陆白犹豫一会儿开口:“阿么,你有没有听说,王婆婆在给清哥儿找人家?”
摇着蒲扇的手一顿,陈阿么笑眯眯看陆白,都是一个村里的,陆白的心思他不是看不出来,小汉子想从他这儿打听呢。
“知道啊。”
陈阿么继续扇风,见陆白明显不好意思,他笑了下继续说:“你王婆婆正在给他看陈赵庄的汉子。”
他就是从陈赵庄子嫁过来的,又和王媒婆关系好,所以知道这些。
一听是陈赵庄的,陆白就苦恼起来,他对那个庄子不熟,所以想不出来可能会是谁,想跟陈阿么打听吧,就算是跟他说了,他还是不认识。
“阿么,清哥儿的聘礼那些……有没有什么说法?”
陆白很不好意思跟人打听这些,可他家就他一个,要是自己都不操心,以后打了光棍都没地方诉苦去。
陈阿么笑着看他,脸上的皱纹都是慈祥的,陆白爹娘走得早,还没给他娶上媳妇,小白人乖,他爹娘病了的时候一直都孝顺,这么好的汉子,要是他爹娘还在,没花那么多钱还好说,可惜就是现在穷了些。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是不知道陆白对清哥儿的心思,可林清长得那么好看,不说嫁到镇上了,林家人都是想找个家底殷实的,起码聘礼不会少。
既然陆白问了,陈阿么就直接跟他说了:“你老林婶提过几句,十两银子的聘礼不能少,还得扯五尺好布,二十文一尺的,两对鸡五斤猪,雕花银细镯……”
陆白越听表情越惨淡。
见他这样,陈阿么笑了笑,后面那些琐碎的东西就没说,他说的这些都是大头。
穷苦人家成亲用不了这么多,青山村大部分人家的日子倒是好点,可依旧有不少人家都拿不出来这些,要么说汉子成个亲,全家都得勒紧裤腰带。
至于林清,因为模样周正,眉心的红痕也鲜亮,不少人见了他都说以后是个好生养的,所以林家就有那个本钱来开这么多东西的口,这些东西对殷实的人家来说,还真能拿得出,就看成不成了。
揉了把脸,陆白满心都是苦恼,这可怎么办。
早市的人不多了,陈阿么今天带的菜不多,已经卖的只剩了一把小葱和两把青菜,他开口吆喝起来:“小葱便宜了,三文钱一把,青菜两文钱一把。”
基本到最后,菜价都会便宜些,听他这么吆喝,就有人过来看了。
最后那人把葱和青菜都买走了,还砍了价,只给了六文钱。
陈阿么一边收拾一边跟陆白说:“小白,你回去吗?阿么要回去给你陈叔做饭,还要去河边洗衣。”
陆白的山货还没卖完,便开口说道:“我卖完再回去,阿么路上小心些。”
等陈阿么背起筐子离开早市,就剩陆白在这里了,他家里没人,也不用回去做饭,地里的活计到下午干也一样的。
刚才听老林婶要的聘礼,让他只觉自己手里的那点钱什么都干不了,就越想挣钱了。
他在心里盘算着挣钱的活计,采药种地卖鸡蛋这些对他来说不陌生,想到山上的竹林,可以去砍竹子编竹篮竹筐到镇上来卖。
还有河里的鱼虾泥鳅,镇上有点小钱的人家就喜欢吃这种新鲜又不是很贵的,可以和之前一样,隔一两天就用担子挑着木桶来串巷子。
那时候是为了尽早还账,等还完债之后,他就没再弄过,因为两桶水加上鱼虾确实很沉,磨得肩膀都红了,甚至磨破皮,不过新鲜的才能卖上好点的价钱。
“干菇木耳便宜了,看看?”
正思索着,摊位前就来了个提着买菜篮子的老婆婆,陆白就招呼她。
“棘果都是洗好晒干的,干净着。”
见老婆婆伸手翻看棘果,他又说道,这种红色的果子可以入药,也可以晒干后泡水喝,尤其对女子双儿好。
陆白当初采果子的时候,都是挑完整个头大的,晒之前也仔细过了水,没有那么多杂尘,品相很不错。
“多钱?”老婆婆问陆白。
“六文钱就好。”
陆白拿起小称,笑着跟她说,这种干果子很轻,都是说的一两价钱,称上一两都有不少了。
“这么贵。”老婆婆皱眉,她用手再翻了翻棘果。
“不贵了,我这品相好,都是大个儿的。”陆白解释道。
两人说了一会价,最后以五文钱成交。
因为是山里采来的果子,最多是费时间采摘洗净,对陆白来说,只要不低于四文钱,都是可以卖的。
太阳大了,陆白喝了口水,太热了,他抬头看了眼天,被太阳照的眼睛都睁不开。
都这时候了,买东西的人不多,他带来的都是干货,下次也能来卖,见没人过来看,就收拾起来。
今天鸡蛋卖了十九文,晒干的药材二十文,山货最少,只有八文钱,比起把东西都卖光了的陈阿么,陆白今天生意并不怎么样。
往早市外面走,陆白还在想,回去吃完饭就上山砍竹子,反正地里的活现在不多。
镇上人很多,走街串巷的货郎,街道两旁的摊贩吆喝着,还有卖糖葫芦的,陆白边走边看,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做个小生意。
糖葫芦小时候他爹娘以前做过几次,他在旁边看过,大概记得怎么做,只是这些都是要成本的,尤其糖,他爹在镇上卖过几次,有挣有赔,卖不出去都是陆白吃,所以他小时候成天在村口张望,看爹是不是扛着糖葫芦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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