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磨得没脾气。李砚苦笑了一下,伸手想要拉住他的衣袖。
陈恨一翻身,一摆手,又把他给甩开了。
还是这样冷冷清清的模样。
李砚同他多少年,而李释同他又有多少年?
李释就值得他言笑晏晏, 他李砚却连他一个眼神也得不到。
最尊贵的人,在他面前是最低微的人。
李砚一直都知道,陈恨对人好。
从前为他兄长陈温出头,为吴端出头, 近来为徐醒求恩典,给李释讲文章。
之前李砚不在乎, 偶尔吃吃小醋, 当是闹他玩儿。
他总以为陈恨待他最好,从前陈恨自个儿也说过, “我同皇爷交情最好。”
谁知道,算计来算计去,他被陈恨推出去了。
谁都值得陈恨对他好, 偏是他李砚不值得。
还是妒火,白日里渐渐平息的妒火在夜里重燃。
大抵是残存的酒劲真上了头,李砚不依不饶,步步紧逼,将他按到了墙边。
陈恨有些急了,伸手推他。
“朕喝酒了,你小心点。”李砚一把抓住他的手,“别乱撩拨了。”
“李寄书……”
“你又喊名字。”李砚闭了闭眼睛,“在床上的时候咬着唇死活不喊,你也就在这时候才喊两声。”
“你说话能不能……”
“离亭猜猜我今晚吃的什么酒,猜中了奖你。”
“你做什么……”
李砚贴过去吻他,一只手将他的手压在胸前,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揉了两下。
两杯罢了,酒气不重,也不冲人,只是微醺。
猝不及防被他封住了唇,口鼻之中全是酒味,呛得陈恨的眼角沁出泪来。
他轻咳了两声,李砚却只以为他是软和了,才要愈发凑近,就又被陈恨咬了一口。他还咬在原先咬的那个地方。
李砚疼得抽了口气。
酒气同血腥气混着,至醒至醉,至生至死,也不愿意松开他。
陈恨的双手被按着,动弹不能,提脚用膝盖顶了他一下,很快就被李砚别开了。李砚学他的模样,一只腿挤进他的双腿之间,也碰了碰。
变过位置,李砚将他按在榻上,用双臂圈着。唇齿研磨许久,才微微抬起头,当是放过他。
“你急什么?”李砚用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低低地笑了两声,见他目光往边上飘,又道,“别看了,没有花瓶。”
陈恨眉骨上一道伤还没好全,原本揭开了细布,不再包着了。他双手双脚都被制着,便用额头狠狠地撞了一下李砚的脑袋。
疼,疼得他眼冒金星。
脑子里嗡嗡的响,陈恨靠在榻上,深吸了好几口气,好容易才缓过来。
陈恨抬了抬眸,看见李砚倒是没什么事。心中嘲道,是,他脸皮厚,头也硬。
李砚伸手搓了搓他的额头,还摸了摸他额上的伤。伤口结了痂,所幸没裂开。
“就这么不愿意?”
陈恨恶狠狠地往前一靠,还要再撞一下。李砚偏了偏头,避开他,也顺势松开他了。
“对不起。”李砚在他身边躺下,转头看他,“喝了酒。你又总是不理人,你对谁都好,就是对我不好。白日里看你同李释相处的好,我想见我们从前也是那么处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越不愿意,就越是撩拨人……”
陈恨转过身子,抱着手背对着他。
李砚看着他的后脑,看了有一会儿,只听陈恨道:“皇爷大半夜的过来,就是为了好一阵儿歹一阵儿的磋磨人的?”
“不是。”
一开始确实是想要好好哄哄他的,只是陈恨脚上的镣铐一天不解开,他二人之间就永远不可能讲和。
李砚停了停,轻声道:“想你,是真的想你了。”
陈恨一字一顿道:“就算我从前不是头狼,现在也不会被皇爷熬成只狗。”
李砚一怔,停了许久,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却做了让步,道:“你要是闲得无趣,让李释过来陪你,你给他讲文章好不好?”
“我该欢天喜地的扑进皇爷怀里,然后向皇爷道谢吗?”
“不用。”
李砚伸手,五指穿过他的头发,顺着往下滑。
陈恨的脊背崩得很紧,是警戒的时候,猫弓起背的模样。
他难受,李砚也不多碰他,很快就收回了手。
陈恨低声问道:“皇爷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委屈?”
“不是。”李砚语气认真,不似作假,“原本是我犯的错,不过此后也不会改。我的罪责,我来担就是。”
“皇爷分明就是特别委屈。”陈恨轻笑,学着李砚的口气说话,“‘你看,朕都放下身段来哄你了,你怎么就是不识趣呢?’”
“不是。”
“你就是这么想的。”陈恨仍是笑着,“所以你一会儿好温和,连石头都能给你焐热了;一会儿又好暴戾,恨不能把人按在榻上,现在就给办了。”
“不是,是真的喜欢你。”
从前世追到这里的喜欢,把人圈着,也只是怕他跑了。
陈恨翻了个身,揉揉他的脑袋:“我没怀疑皇爷不喜欢我,皇爷喜欢我,喜欢得紧,我知道。”
他收回手:“但是喜欢与偏执,从来都不能让皇爷把我锁起来。皇爷偏执,那是皇爷的事,与我无干,皇爷不能打着偏执的旗号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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