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纳兰长生再次大吼一声,抱起纳兰亦德,却见纳兰亦德出气多、进气少,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长……长生,如果不出意外,上面调动了东三省之外的警察。”
纳兰亦德急促地呼吸了几下,随后似乎是回光返照了,说话变得流利了起来,“上面既然这样做,表明铁了心要对纳兰家开刀。你立刻下令,让所有人放弃抵抗。只要我们不反抗,那么家里没涉黑那些人应该不会有事,纳兰家还有香火,也就存在一线生机。”
“好。”
纳兰长生面部肌肉扭曲,憋屈地点了点头,尽管不想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但是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反抗不光是徒劳的,还会让纳兰家彻底陨落。
“长生呐,上天曾给了我们纳兰家两次重现辉煌的机会,可惜啊,我们非但没有把握住,还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要死了,纳兰亦德不再掩饰什么,抬头望着天花板,满脸懊悔地说道:“一步错,步步错,从纳兰家对裴家忘恩负义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这……个……结果。”
“唰!”
说话间,纳兰亦德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随后艰难地说出最后一句话,脑袋一歪,就地死去。
与此同时,位于庄园小湖旁边的一栋别墅里。
昨晚通过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睡的纳兰明珠猛然被突如其来的警笛声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满头冷汗。
惊醒后,她一脸茫然的表情,似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呜呜……呜呜……”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随后,当听到有人用高音喇叭喊出这句话后,纳兰明珠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境。
她像是受到莫大刺激一般,惊慌地跳下床,快步跑到窗边,透过窗户玻璃,清晰地看到一辆辆警车和卡车在纳兰山庄门口停下,一名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和武警宛如来自地狱的索命鬼一般,端枪冲向了山庄的别墅。
“呃……”
猛然看到这一幕,纳兰明珠惊得目瞪口呆,整个人宛如被施用了魔法一般,呆呆地立在了原地。
“小……小姐,小王爷刚才来电话让我告诉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呆在别墅里。”
随后,不等纳兰明珠从震惊中回过神,纳兰明珠的保镖连门也没敲,直接冲进了卧室。
“咕咚……”
纳兰明珠咽了口吐沫,艰难地扭过头,满脸惊慌,道:“发……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王爷说上面对纳兰家动手了,要求庄园里所有人放弃抵抗……”
“噗通!”
纳兰明珠保镖的话还没说完,纳兰明珠吓得两腿一软,整个人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上面对纳兰家动手?这怎么可能??”
地板上,纳兰明珠满脸呆涩地望着保镖,像是在问保镖,更像是在问自己,“你告诉我,这怎么可能??”
没有回答,纳兰明珠的保镖也是被吓得六神无主。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眼看保镖不说话,纳兰明珠像是疯了一般疯狂地摇着脑袋,自言自语道:“纳兰家是东北存在时间最久的家族,也是整个东北最为庞大的家族,更是满族现今代表家族之一,上面怎么可能对纳兰家动手??”
“何况,叶少虽然被带走,可是……还没有传出被双规的消息。叶少都还没彻底栽呢,上面怎么会对纳兰家动手呢??”
依旧没有回答。
恍惚间,纳兰明珠的保镖忽然觉得自己这位一直高高在上宛如骄傲的孔雀的主子,这一刻就像是被剥光了身上亮丽的羽毛,露出了最丑陋的一幕。
……
江陵机场,纳兰明珠心中的‘救世主’叶峥嵘和杨远纷纷被人押着,前往登机口。
由于有警方开路,外加阵势好大,不少旅客纷纷侧目观看,对着叶峥嵘和杨远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快看,那个满头白发的就是杨远,南苏官场本土派的代表人物,他义子是曾经的黑道大哥杨策,真没想到,他义子死了,他也跟着要进去了。”
“自作孽,不可活,怪就怪他太狂了。”
“那个年轻的是刚到江陵任职不久的叶峥嵘,据说在燕京手眼通天,被人尊称为也家大少和太子,没想到竟然会在江陵栽了。”
“我个人认为以叶家的权势,他未必会栽。”
“人网永远大不过法网,他既然被带走,足以证明栽了。”
“人网大不过法网倒是没错,可是……我还是觉得他最多丢掉仕途,不会有性命之忧。”
“嘿,像他这种豪门大少,丢掉仕途,就沦为了家族的弃子,简直生不如死。”
面对那些曾在自己眼中连蚂蚁也不算上的社会底层人士,幸灾乐祸地议论着自己,渴望叶石出面的叶峥嵘,心中那可笑的骄傲被一下下地碾碎,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猴子,试图蹦跶,结果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挣脱身后两人的押送。
他满脸愤怒地看着那些幸灾乐祸的人,结果发现那些以往只能仰视他的卑微存在,一个个无视了他那愤怒的目光,反倒是显得更加幸灾乐祸了,那感觉就仿佛上面为民除害了一般,恨不得放鞭炮庆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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