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颠簸都显得极为凶险,看着宛如这船被浪头抛起,又从空中重重跌落,在水面击出一声巨响。
而如此艰险,这船似乎还能够艰难前行、不至于彻底随波逐流失去行动能力,似乎是因为它周身环绕着淡淡灵气。
徐云笈看到有个身材发福的人——想必是修者,正站在船头甲板,手中符箓一张一张不要钱似的抛出,贴在船身上,加固着船体。
而船尾又有两人随着颠簸东倒西歪,还在坚持用灵石在地上写写画画——想必是布阵。
既然是修者,此时过来肯定是因为这灵力暴动的异象。
他顾不得多看,便飘身过去,口中喊道:
“前面危险!是神兽级别的能量交会,别往前去了!”
这艘海警船正是超管司一行坐的。
此刻船头甲板站着常须信,他甚至无暇维护身上隔水的保护罩,满身早已湿透,衣服贴在他凸出的肚皮上,难受极了。
可他却只顾得上维护这风雨飘摇的船只。
听到声音,常须信抬起头来,就看见半空中凭立着一个容貌俊秀到堪称俊俏的年轻人,面现焦急。
他一下子便猜到此人是谁,眼睛一亮:
“是徐道友吗?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挥手,将罩在船上的保护罩豁开一条口子,让徐云笈进来。
后者落在甲板上,抬手便用灵力帮着加固了保护罩,同时问:“是超管司的船?秦姐他们——”
“小秦实力上差点,在船舱里。于司在控制室帮着维持航行。”常须信道,“你找他们?”
“嗯,我得跟他们说一下。前面太危险了,去了也没用,这艘看样子也难以支撑。”徐云笈正急着要进船舱,忽然想到什么,扭头问,“还不知您是?”
“明真门常须信。”对方咧嘴露出一个直爽的笑容,“老吕和我是朋友,他说你很了不得。眼见为实,他说得可够谦虚的。”
徐云笈感受到对方的友善,有点惊讶,但还是回以微笑。不过这也不是认识的时候,他匆匆点了头,便去控制室找到于祥英。
于祥英正跟船长副船长对着满屏的仪表看来看去,当然看是船长他们看,他就只是在对方表示哪里哪里有问题的时候想尽办法用修者的手段解决。
徐云笈便是这会儿进来的,一进来就道:“不能往前去了!前面非常危险!”
跟着就语气急促地说明了那个漩涡那里的情况。
听到海里竟然能有个直径十米、中间毫无海水的庞大漩涡,于祥英完全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说话的是徐云笈,他肯定当对方是胡扯。
这可是深海啊。
摩西分海要么说是神话呢。有谁能把浩瀚的、没有边界的、全都是水的海水分开来,让海里有哪一块空出来?
然而徐云笈说这是真的,并且表示沈燮说多半是一位他认得的存在苏醒,沈燮已经下去漩涡查看了。
于祥英还来不及为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松口气,就直接苦了脸:
怎么又来一位传说级的存在?
这种大佬不管脾性如何,总归对于现代社会是巨大的风险。他们是相对于人类实力失衡的bug,存在本身就是国安部连夜开会的高级机密,能让超管司时刻提心吊胆。
但这又不是超管司想别让他们冒出来就可以不冒出来的。
于祥英只能暗自祈祷新来的这位好说话。
“小徐,沈前辈有没有说这是哪一位?”
徐云笈摇摇头:“他就说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于司,别靠近了,神仙打架,我们去了只有当炮灰的命。”
其实他有了沈燮刚才给的护身龙气,并不会出事。但是这一船人可真的够呛。
于祥英苦笑:“唉。你说的是——按理说我们超管司是了解和监控这类事情的,结果实力不济,任务都完不成。”
他长叹了一声,颇有些心酸的味道。
徐云笈看得心有戚戚。这位司长很多时候都显得有些软、对各大势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也确实,超管司实力不够,他们除了含混点,又能如何呢?
于祥英圆滑,所以他才能坐这个位置。但这个位置又哪里好坐了呢。
徐云笈也陪着叹了口气,但这会儿风浪滔天,他别的也说不了,只是道:“于司和船长商量一下怎么走吧。我去上头看看能做点什么。”
徐云笈先去了船尾——张华德和玉心门的女修正在布一个阵,目的是争取让这船仿佛自带结界,风浪不侵。
只是这阵不是个简单的阵法,需要好几个阵法相衔,复杂非常。布置起来本就艰难,偏偏船只颠簸不已——这风浪还不是普通的风浪,蕴含一缕暴虐灵气。两人连固定身法都难,东倒西歪画得异常费劲。
徐云笈身上带着沈燮给的保护,走上来虽然也颠簸,却感觉不到灵力侵袭。他顾不上跟那两位打招呼,只专心把绘制在甲板上的线条品读一遍,掐着手指默默算了一阵。
张华德其实想骂他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结果一张嘴差点被阴沉的风呛个半死,又闭上嘴没说话。
徐云笈心里打了草稿,又检查了一遍,然后就直接从空间拿出两块灵石,就着方才支离破碎的线条开始接续勾画。
“你——”玉心门那位女修忍不住喊了一嗓子,被风呛得咳嗽数声还是艰难继续,“别乱来!……我们算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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