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什么意思?”虽然沈望舒说话一点不客气,但叶无咎的脸色却意外好了些,毕竟知道自己不是怀疑对象之后,他还是松了口气。
沈望舒很想用下巴去指冯羿,奈何这家伙站得实在太高,沈望舒还不想望断脖子,只要微微提了提手腕,有个意会就行,“我看他用蛇的手法和你挺像的,你该不会是自己都没感受到吧?”
叶无咎又不高兴了,“那你什么意思么?这不还是在怀疑我吗?”
还不待沈望舒说什么,萧焕便黑着一张脸打断:“若是问清师承,应当能看出冯羿的来历,也大概能猜出他为何要如此。”
“都到这个时候了,问明白了有什么用?”叶无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好死个明白吗?”
窸窸窣窣的爬行之声一直都没有停息,转眼间众人的头顶就被各类毒虫包围,多看一眼都让人犯恶心。
楚兰藉四下打量一周,当然也没傻到觉得可以就这样杀出一条血路去,便挪了挪步子,低声道:“青溪,问他无用,他定然一个字都不会说。为今之计,只说是不是撤离?”
按说眼下这样的境况,撤出去才是最好的。
可扶桑楼大门口都已经爬满了毒虫,谁知道冯羿会不会在他们鱼贯而出之时忽然下令攻击。何况这岛主那奇怪的爱好,让薛无涯做了那样的机关,他们刚刚上岛,还不到水波逆流的时辰,即便能除了这个门,也不见得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那边岸上去。
似乎还真是无路可走。
连容致都忍不住小声地问苏慕平,“师兄,我这里有一瓶清心散,够不够用?”
苏慕平苦笑着摇头,“没用。方才替柳姑娘看伤的时候便发现了,这毒太烈,普通药草是无法解开的。”
柳寒烟连番中毒,可谓元气大伤。但她的秉性如此,一时半会改不过来的。哪怕是被师妹搀扶着,她也站得笔直,用中气虚弱的声音强硬地道:“姓冯的,若是你对我们上岛此行有什么意见,大可以自己下来收拾我们,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算什么本事?”
“手段上不上得台面,不是你们这些正道中人说了算的,只要管用就行。”冯羿笑了笑,“在下别的本事的确没有,不过么……让各位出不去的本事,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他一直一来都是笑吟吟的,和一众人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仿佛是抓住了老鼠却不急着咬死而是要先细细耍弄一番的狡猾狸猫,只是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才变得森然。
这柳寒烟也真是个人才,如今可算把人激怒了,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今之计便只有一战了。
叶无咎见他从怀里摸出一只竹哨来,脸色骤变,“各位当心!”
十大门派之所以能成为正道翘楚,门下的实力还是不可小觑的,弟子亦是百里挑一,这点反应还是有的,都不消叶无咎说,便纷纷拔出剑来,与同伴背向而立,把背心要害藏了起来。
只是这些毒物体积也不大,几乎算是无孔不入,随便沾到哪里,都是要命的伤。
虽然知道叶无咎是好心,但他这样喊了一嗓子,几乎是没有任何作用的,除了能让在场之人变得更加慌张。萧焕掩住满面的嫌弃,喝道:“诸位不要慌张,都听我说!待会冯羿吹笛之时,只要笛声一响,便立刻施展轻功往上,拽住中间挂木桶的绳子……跳!”
冯羿当然不会留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去细细部署,萧焕只来得及说了一半,那尖锐的笛声便响了起来。
沈望舒仗着自己轻功出类拔萃,当先便用力跃起,反手斩断两条从旁边弹射而出的毒蛇,同时左手抓住了吊得最高的一个桶,在空中一荡,眨眼之间便把空中的绳子全都汇集在一起,拧成一大股,也不怕滑脱,然后大喊一声:“快!抓住下面的桶!”
最高的一个桶其实已经快接近塔顶一层了,还当真没几个人能有这个本事能一举抓到,这一手轻功甫一展露也的确是有些骇人了。可现在并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活命要紧。于是还在半空中却不知道接下来改如何是好的一众人纷纷在空中改了方向,抓向半空垂下来的绳子。轻功稍好些的帮着不大好的,几乎只是一眨眼,塔中央的绳子上便挂住了所有人。
毕竟冯羿的命令是命毒虫往下进攻,他们如今却跃上了半空,毒虫便不足为虑了。
这里满打满算也不足二十人,而这绳索也足够粗,承受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些一涌而下的毒物骤然失了目标,三三两两地俱在塔下,躁动不安地嘶鸣着。偶尔还有没来得及下去的,会在栏杆上奋力一弹,欲要扑上去撕咬。不过这些数量也不算多,反手一剑便能解决。
“没人受伤吧?”挂在中间韩青溪还不放心地问了一声。
众人纷纷检视一番,相互报了个平安。
但冯羿又不傻,见众人悬在半空,眉头稍稍一皱,笛音便转了个调子。
“不好!”叶无咎低呼一声,身子一荡,带着众人豆子啊空中转了一转,然后伸手抓住其中一条绳索。
苏慕平武功最低,连带手上的力道也不很够,抱住一捆绳子已经有些吃力了,连忙松了被叶无咎抓住的那一根,埋怨道:“你做什么?”
叶无咎用力一拽那条绳子,不容置否地道:“快松开这一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