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自然是知道的,当即便有些惊讶,连忙要回头去找,却被叶无咎强硬地勾回脖子,做出哥俩好的姿势,也不管旁人会不会投以异样的眼光,“你想干什么?用还是不用,到底给句话?”
叶无咎不见得能信得过,可是沈望舒……若他对松风剑派有什么仇怨,也只在萧焕一人身上,反正沈千峰的事他是不回去管的,而萧焕在身边这么久,沈望舒也并不曾做出什么对他不利之事,想来应当是不会有问题的。于是萧焕当即朝着他一拱手,“多谢叶公子高义。”
见着萧焕先给岳澄把药喂下,沈望舒稍稍放了心——看来萧焕还是信他的。虽然这也没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而岳澄服下药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问自己究竟发生了何事,韩青溪见状大喜,连忙把药分给其他中了招的弟子。
“小沈可以啊,都说你医术不佳,你瞧瞧你给的药,还一个个都治好了。”这药不但有效,而且效果好得太出人意料,叶无咎都忍不住和沈望舒开起了玩笑。
不过沈望舒见状,心里却是一个“咯噔”。
果然,那边等着韩青溪给所有松风弟子喂了药,又准备把剩下的药丸分给别派中招弟子的时候,普安寺的慧海方丈忽然出声:“阿弥陀佛,不知韩施主的解药,究竟自何处而来?”
“是一位友人所赠。”韩青溪怕慧海误会,还连忙解释,不过她有分寸,也没有轻易供出沈望舒来,“方丈放心,虽然这位友人在医道上并没有太高的名气,但也不会胡乱医人的,我们松风弟子都试过了,并无……”
“老衲还不曾老眼昏花,自然是看见了。这解药立竿见影,实在是神奇。”慧海仍旧是一脸慈祥,“不过韩施主,你知道这迷药是什么吗?”
韩青溪一开始见着同门接二连三地倒下,自然是关心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去了,哪有那么些闲工夫去在意他们中的到底是那种迷香?这一冷静下来,便忽然发现不对了。毕竟也是经手了薛无涯之事,没有亲生体验过,但或多或少还是知道那种迷药的威力。
眼见韩青溪迟疑,萧焕便立刻接口,“方丈真是说笑了,我们松风弟子,从不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师姐又最是品行端正的,如何能知道这迷药究竟是何种迷药?”
还不待慧海说话,一旁的玄清便冷笑一声,“韩姑娘不知道,萧少侠应当不会觉得陌生吧?按说萧少侠应该是我们所有人里头最熟悉不过的,竟没认出来?”
“你……”岳澄见不得自家人被欺负,本能想还嘴,不过玄清道长身份非同一般,毕竟是紫微掌门,只能忍气吞声,“玄清道长,我师兄也并不曾使用过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
玄清并不把岳澄放在眼里的,只是乜了他一眼,“岳小公子稍安勿躁,贫道的意思是,萧少侠虽然不曾使用过这种迷药,但从前一定是见识过的——毕竟是倚霄宫赖以成名的东西,萧少侠当年忍辱负重在倚霄宫潜伏许久,总不会没见过吧?”
沈望舒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萧焕的脸色想来也并不曾好到哪去。
“道长……”萧焕心念急转,飞快措辞,“晚辈惭愧,其实也并不曾得道匪首沈千峰的信任,宫中机密自是不知。”
明枯师太便道:“沈千峰虽说作恶多端,但武功着实不错,若他想做什么,都是明目张胆地去,哪里还须得这些?不过是他那好儿子,年纪轻轻,却惯会使坏心眼,功夫不够,就偏用这些歪门邪道来为祸武林。”
萧焕的脸色可以称得上铁青了,只是碍着自家师长同门皆在,不好与正道德高望重的前辈顶撞,只得忍气吞声,“这么说来,沈千峰与崔离同出身倚霄宫,或许这迷|药也是共有的,原也说不出什么不是。不过这解药不同……”
“我正道医术高超之人辈出,不说如今成为贵派客卿的孙神医,便是万花谷、回春坊也有不少圣手,却都不曾炼制出这种迷药的解药。”慧海摇了摇头,“委实是这种迷药的配制实在繁琐,除非炼制之人,也便没人能参透药方。而魔教既然能拿出此药,自然也是怕自己门中弟子不甚中招,当然是要做出解药来应对的。”
话不说透,意思却让众人都明白。一时间,还留在洞中之人都不由哗然。
叶无咎大惊,还不忘压低声音,“沈望舒你可真行,为了救萧焕,居然把自己都供出去了!”
胡说八道,萧焕好端端的,何须我来救?沈望舒在这时候却想到了不相干的事。
而那厢燕惊寒原本以为这一趟进洞,太华门只怕要颜面扫地,搞不好还会被群起而攻之,谁知崔离那么难抓就罢了,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连忙义正言辞地道:“韩姑娘,只有魔教才会用的解药,为何你的朋友会有?敢问这位友人是谁?”
这话几乎就是在指责韩青溪结交魔教中人了,算是很严重的罪名,岳澄当然不干了,立刻道:“你什么意思?我师姐的朋友如何就不能有解药了?若是真的有人……真的有人不图名利,只是一心钻研医术,得了这药之后也不愿意张扬呢?”
“哦?”燕惊寒似笑非笑,“这样的人才却并未曾在江湖上扬名,委实可惜。不如韩姑娘说出他的大名,也好让我等结交一番?”
韩青溪是从萧焕手上接的药,而能从萧焕手上给出来还能解毒的,她自然能想到究竟是谁给的。只是这个答案说出来后果有些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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