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武林大会,开的倒真是奇也怪哉。
原本稳居正道之首的松风剑派因此得咎,德高望重的掌门岳正亭自逐出门,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个魔教余孽当儿子,而松风剑派的几个精锐弟子,也跟着与门派一刀两断。可是发起这场武林大会的太华掌门燕鸿也跟着身败名裂,还赔进了性命,但他家那儿子又忽然置身事外了。
萧焕无话可说,只是向楚江流深深行了一礼。
不过楚江流没在估计情分,看都没看他一眼,手腕一转,太阿携着劲风而来。而他身后,几名早已按捺不住的松风弟子也跟着悍然出手。
韩青溪与岳澄还来不及处置自己的弟子牌,匆忙拔剑,一左一右地迎向楚江流。沈望舒也抬腕甩鞭,缠着萧焕的腰将他拖了回来。
“疯了,我看你是疯了!”沈望舒原本是想忍下的,只是看着萧焕一脸如释重负,还是低低骂出声来,“萧秋山,你当年也是拼上了自己的名声,假意叛出师门,为的便是能在江湖上挣个地位,怎么今日就全然顾不上了?”
“从前我觉得斩妖除魔乃是正道弟子之责,哪怕是选择伤了你也不敢后悔。今日我却觉得,师伯与你不该受此一劫,所以出手了。”萧焕眼见有一名师弟逼近沈望舒,立刻挺剑迎战,“我没疯,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见他大喇喇地将后背露给自己,沈望舒一阵恍惚,然后才从他身后转出,一鞭子缠住了其他继续涌上来的松风弟子,“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如燕惊寒一般挑拨离间的,也认为自己并不曾做错,你也跟他一样吗?”
“我做的却是我自己认为对的事。”萧焕向他一笑,余光里却瞥见岳正亭也想上前迎敌,又连忙抽身回去将他扶住,“师伯,您的伤势如此严重,切莫轻举妄动。”
岳正亭苦笑,“真是对不住,还说着要保护旁人的话,到头来,自己却成了个累赘。”
眼见松风剑派的人和几名弃徒战成一团,谢璧、丁雪茶等人有些于心不忍,便回身问道:“师父……掌门……方才说着诛邪,如今却成了这样,咱们究竟还要不要出手?”
一旁的襄台掌门听见了,也不等姜畅说话,便道:“自然是要出手的!诛杀邪门歪道之事,正道弟子责无旁贷,这可不是松风剑派一家之事啊。”
朱雀宫主也笑,“就是啊,到底是多年同门的情分,只怕到时候各位松风剑派的同道下不去这个手。不如这个恶人就让咱们来当,皆大欢喜,互相省心了不是?”
这两派一动,已然有许多小门派的弟子按耐不住了,偏偏玄清也道:“南宫兄说得不错!松风剑派今日也是损失惨重了,这种与自己人动手的事,还是由咱们代劳吧。紫微弟子听令,同本座一道前去捉拿邪门歪道!”
“是!”严华、碧霞、太华、普安也接连下令,无数弟子陆续加入战团,连带一些并不入流的门派也跟随而上。
作者有话要说: 老萧他脱离门派了,立场也终于要改变了,累出一口老血!
第185章 章二三·山崩
眼见沈望舒等人的身影被人潮淹没,容致终于忍不住了,对苏闻道:“师父……”
苏闻只是好整以暇,“嗯?”
苏慕平也面露不忍,“师父,小四他……他到底也不曾脱离明月山庄,更不曾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您当真要……”
“你以为小四只是明月山庄的弟子沈望舒?”苏闻瞧着前头,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却不带感情,“他也是倚霄宫的少主沈望舒!难道你不曾听闻他曾经所做何事?明月山庄虽说并不想依附于哪门哪派,却也绝不能做冒天下大不为之事。”
“就是啊老二,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常沂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装腔作势地教训起苏慕平。
苏闻却也没有理他,只是翻腕拔出兰摧剑来,细细瞧了一瞧,忽地又往战团中心一指,“不过那岳正亭却着实不是什么好人,为了一己私利而覆灭了偌大一派,能擒下他也是好的。”
明月山庄其他弟子都有些没明白——苏闻三番两次地针对岳正亭,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若还自认是我明月山庄弟子的,那就随为师一道迎敌!”苏闻足尖一点,眨眼便掠出几丈去。
其他弟子都呆了一呆,只是苏闻的话说得重,而这一群弟子也并没有叛出师门的想法,只好纷纷跟他去了。
眼见各家各派都围上去了,仅剩的翠湖与绿萝两派也有些尴尬。姜畅与绿萝坊主互相对视一眼,稍稍犹豫片刻,也纷纷下令,命门中弟子参战。
倒不是他们对沈望舒与岳正亭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是因为捉了他们二人又是多大一件功劳,而是因着他们二派若是在这个时候不动手,只怕秋后算账的时候被斥为正道叛徒。
这个罪名太重,谁也担不起。
眼见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又围了上来,方才围攻崔离的是谁如今仍然是谁,只不过围攻的人竟变成了力敌崔离的那个,沈望舒只觉得十分荒谬,与面前一人交手罢了,飞身后退,准确无误地与萧焕背心相抵。
“萧秋山啊萧秋山,这就是你定要自行其是的后果,只怕一条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沈望舒笑了一声,“想不到当年自己豁出性命去要杀的人,如今却要死在一块儿了,有没有把肠子悔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