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璧与沈望舒都答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客,但既然是秋暝让去的,那就一定是非见不可的。
眼看秋暝叫了两人要走,萧焕立在当场有些讪讪的。只是在秋暝走远之前,才勉强停住步子,却并不曾转向萧焕,语气也是淡淡的,“收拾一下也一并过来吧。”
萧焕愣了片刻才确定秋暝是在与他说话,又惊又喜,“是,晚辈这就去!”
只见萧焕一溜烟地跑开,秋暝才叹了口气,眼角眉梢都是嫌弃。
“师父,您好像……从前挺欣赏萧秋山的,怎么……”谢璧随口一问,只是看着秋暝的脸色并不大好,才越发小心翼翼。
秋暝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难看,却还是道:“萧焕又不是翠湖弟子,为师哪里需得对他有什么意见?你快带望舒去梳洗,为师在前厅等等你们。”
谢璧与沈望舒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称是。
方才爬树摘花摘得太忘乎所以的后果,便是如今沈望舒发间全是枯叶残花,挑是挑不干净了,需得散了发髻细细篦一遍。沈望舒不让谢璧帮忙,谢璧也不好在里头看着,便站在他居室门口相候。
当了秋暝好些年的弟子,谢璧也知道方才秋暝的态度并不很自然,却始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便立在门口出神。
“师兄,你想什么呢?”黄鹂出谷似的清脆嗓音在耳边响起,谢璧回头一看,却原是丁雪茶,“沈望舒呢?”
谢璧叹了口气,“没大没小的,就算不能叫师兄,你也不能连名带姓地叫吧?”
“那我能叫什么呀?他也没个表字的。说起来,秋师伯怎么还没给他改个名字呢?”丁雪茶撅了噘嘴。
“师父说都叫了这么多年了,要是骤然改了,大家都不习惯,索性还这么叫着。至于表字么……师父说了,下个月应该是他的生辰,也该加冠了,到时候再取字。”对着丁雪茶,谢璧是有问必答的,脾气绝佳。
丁雪茶这才哦了一声,“说到秋师伯,刚刚看到他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这可太难得了,秋师伯什么时候生过别人的气啊?我看他平时对沈望舒是真的很宠啊,忽然生气了?”
“怎么会啊,”谢璧指了指院中橘树下的一地狼藉,“是因为萧焕。你说……”想着背后不语人是非,话都到了嘴边,谢璧还是给咽了回去。
谁知丁雪茶一听便笑了,“那我知道了。师兄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岳父看女婿,越看越生气……”
“咳!”谢璧慌得连忙回头去看房门,“你说谁是女婿呢?”
不巧这时候房门还真的开了,沈望舒收拾停当,对着丁雪茶凉凉一笑,“丁姑娘久等了,这便去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璧看着沈望舒笔直的背影,都觉得仿佛裹了一层冰碴子,忍不住对丁雪茶摇了摇头。
丁雪茶却向他一吐舌头,如同挑战沈望舒的耳力一般,又低声道:“公公看儿媳也是一样的。”
谢璧不好再说,心下却进惊道——这怎么能一样?看不惯儿媳的不应该是婆婆么?
清心院到会客厅也并不很远,谢璧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便已然到了地方。萧焕与韩青溪、柳寒烟还有岳澄已经到了,等着这几位都来了,才一并进厅去,向上座之人行礼之后,便与一众弟子站到一处。
这回上座的几人都身着粗布麻衣,打扮十分不起眼,乍一看便与街上的贩夫走卒无异。沈望舒刚想着姜畅邀请这些人来做什么,不过再细细一看,却又了然。
但见上首几人分别是乔装打扮的慧海、玄清、明枯、任雨疏还有松风徐长老,各个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理应上座。
“自上次官府围山,如今江湖上可谓人人自危,都不敢有大动作。请诸位前来叙事,还得让各位受这样的委屈,姜某惭愧。但此事重大,不得不如此。”姜畅向众人一个抱拳。
慧海摆了摆手,“姜掌门在信上说得十分明白了,我等自然不敢怠慢。只是姜掌门说是那明月山庄之主苏……不,是陆灵枢暗中策划了这一切,大方承认之后却苟且偷生,连与翠湖比斗都不敢,这却又是为何?”
姜畅惭愧一笑,“这便是姜某也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了。”
明枯便冷哼道:“可姜掌门也说了,陆灵枢为了给沈千峰报仇,扬言有一个算一个,要将围攻九嶷之人尽数杀尽,少不得是要好生筹谋一番的。留得青山在便不愁没柴烧,岂能与翠湖居硬碰硬?”
玄清却道:“但当年围攻倚霄宫,出力最多的不是萧焕萧少侠么?陆灵枢也没对他下手。放着领头之人不管,要么就是陆灵枢根本不在乎萧焕是否伏诛,要么……他还有个法子能将剩余之人一网打尽,在此之前,他自己是不能出任何差池的。”
“或许陆灵枢只是不想与翠湖居为敌呢?毕竟当年围攻倚霄宫,翠湖居几乎就没有弟子参与其中。”任雨疏则淡淡地说着,“陆灵枢手下的弟子全都叛出师门,他可不愿再消耗力量在翠湖居身上。又或者说,其实陆灵枢只是贪生怕死,他并没有什么进一步计划,只是想找个由头脱身呢?”
姜畅眼神一动,不动声色地道:“要知道陆灵枢是不是另有图谋,倒也很好验证。徐长老,姜某有个问题,还请您一定要如实相告。”
方才提到的事情是关于萧焕的,徐长老的脸色就变得十分不好,如今仍旧没有好转,“姜掌门但问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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