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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炎见小东西额上汗珠更密了,无声一笑,索性自己动手解了,口中奚落道:“你这笨手拙脚的,恐怕解到明天本君都躺不到床上。”
    长灵不反驳他这观点,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昭炎除了腰带与外袍,只留了一件黑色中衣,然后十分乖觉的替昭炎将外袍与腰带挂到衣架上。
    昭炎挑眉,心中越发诧异,往床上一坐,拍了拍腿,示意人过来。
    长灵迟疑片刻,走到床踏边,并不上去,抬头望着昭炎,小声说出第一句话:“我、我去给你煮灵芝水。”
    这亦是昭炎的习惯。他修为九阶,虽可以辟谷不进食,但每晚都要饮一碗灵芝水补充元气。灵芝是西境特产的紫灵芝,有滋阴润肺的功效。
    “这是阴烛的事,你会煮么?”
    昭炎靴尖轻轻一勾,便轻而易举的将小猎物勾到身边。长灵站立不稳,额头直接撞在昭炎胸口,那里肌肉纹理坚实细密,犹如硬石头一般,年轻男子喷薄而出的力量与青春气息几乎可以隔着衣裳透出来,长灵飞速扶住床沿,想逃开,腰侧已被一只铁掌钳住。只要稍稍一动,那人便让他吃足苦头。
    长灵只能维持着这别扭的站姿,不得不撑着一只手在某人膝上,小声道:“他说,依内廷规矩,以后这事要由我做。”
    昭炎愈发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只惯会伪装示弱的小猎物,笑道:“张口闭口都是内廷规矩,你这么懂事呢。”
    长灵躲着他乱动的手,知道对方又故意使坏,反驳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再不煮就来不及了。”
    “是么。”昭炎打趣:“你何时如此为本君着想了,本君早前竟不知道。”说着手便往绸袍内探去。
    长灵猝不及防挨了下,险些呼出声,愤愤瞪昭炎一眼,飞速躲开那只恶意的手。昭炎喜欢逗这人前冷静淡漠的小东西在自己面前露出各种生动表情,一壁精准的在小东西后面揉了把,一壁笑道:“都已经是伺候过本君的人了,还装什么装。”
    “再不听话,本君今晚叫他们都立到廊下听动静。”
    这话犹如魔咒,长灵立刻停止挣扎,抬起乌眸,乌发乱了些,红着眼睛望着昭炎。见昭炎神色冷漠,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又伸出两根手指,讨好的扯了扯昭炎衣角。
    昭炎拿开小东西的手,嗤笑:“不管用。”
    说着,却发觉长灵手心亦尽是淋淋冷汗,滑腻腻的,越发觉得好笑道:“怎么吓成这样。”
    长灵没吭声,只是再次用另一只手轻轻扯了扯他衣角,乌眸亮晶晶的,满是恳求。
    昭炎心里无端升起一股奇妙的愉悦感,因这两日让他深深体味到,无论白日里政务如何冗杂繁忙,夜里归来逗弄这狡黠虚伪的小猎物,总能带给他无限乐趣。连通身疲乏都能消掉大半。
    青丘狐族究竟是如何养出这样招人的东西的?幸好被他及时收入了囊中,而未落入旁人之手。否则,他每日将丧失多少趣味。
    昭炎不知想到什么,朝殿外扬声唤阴烛。
    长灵以为他真要将人叫来,睁大乌眸,气得用力挣开昭炎,要下去,却闻昭炎紧接着吩咐道:“传晚膳。”
    阴烛躬身应是,要退下,昭炎又补充道:“要有烤灵猪肉。”
    长灵神色有一瞬的怔愣,昭炎捕捉到,笑道:“别自作多情,是本君自己想吃了。待会儿你若好好表现,本君可以考虑奖励你几口。”
    满满一桌丰盛的晚膳很快备好,阴烛要留下伺候,依旧被昭炎挥退。
    炙灵猪肉独有的脂香弥漫大殿。昭炎撩袍坐下,执起箸,抬眼扫了眼远远站在一边的长灵,本以为会如之前一般,在小东西眼里看到亮晶晶的光芒和对食物的渴望,谁料这次长灵只是盯着他,额上细汗被灯光折射的雪白晶莹,铺了层雪一般,并没有往案上瞄。
    难道真吓着了?
    昭炎也没了逗人的兴致,道:“过来,本君刚刚哄你的。”
    见长灵不动,他奚落道:“怎么?非得让本君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长灵立刻摇头,走到案边,眼睛并不像昨夜般直往食物上瞄,将满目渴求写在面上,而是不甚熟练的端起昭炎面前的碗碟,小声问:“你、你要吃什么?”
    昭炎双目慢慢一眯,越发审视起这狡诈善于伪装的小东西,眸光不觉阴冷下去,顷刻指着案上一盘清蒸灵蟹道:“给本君剥蟹。”
    灵蟹并非西境产物,而是仙州南部小国进献而来,剥起来尤为费力。在平常,这事都是由阴烛做。
    青丘邻着东海,水汽充盈,长灵幼时倒是常食蟹,可那都是仓颉与青鸾早已剖壳剥好的蟹肉与蟹黄,长灵并不曾有机会见识那个过程,更别提技巧与诀窍。宫人们自然也不会让小少主见到任何腌瓒之物。
    长灵如临大敌的望着银盘中堆叠的几只外壳泛着新鲜红色的大灵蟹,好一会儿,才压抑着抵触,拎起摆在最上面的一只,在离眼睛好远的距离,盯着蟹壳一错不错的看。那模样仿佛在看某种上古大能留下的高深法术。
    昭炎收在眼里,讥道:“你那么懂内廷规矩,应该知道本君只食蟹螯吧。”
    蟹螯肉纹理纤细,滋味丝滑鲜美,却也是最难剥最磨人耐心的。长灵拧下一只灵蟹腿,剥了好一会儿都未能破开那层坚壳分毫,反而险些被螯外尖刺刮伤。昭炎冷眼旁观,始终没说话,直到瞧见长灵又开始闷头剥,一副要与那层壳斗争到底的架势,方冷笑着将东西夺过,另一只手拿起碟上摆的一根银签,慢条斯理的剔起蟹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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