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灵点头:“吃好。你怎么不吃?”
“本君不饿,本君看着你吃。”
长灵也没跟他客气,就自己一颗一颗的啃了起来。
明月如钩,微风送凉,远处檐下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一切是如此的娴静而美好。昭炎恍惚生出一个感受,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驻在此刻该有多好。
他以前忙于征服人心,忙于攻城略地,从未体味过“岁月静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受。这一刻,却是真真实实的食髓知味了。
长灵吃了一半,留了一半,把剩下的放到灵囊里认真存好,留着以后慢慢吃。
昭炎见状笑道:“几颗果子而已,用得着这么宝贝,你要喜欢,本君以后天天给你摘着吃。唔,要不本君再去给你摘点儿?”
长灵摇头,道:“够吃了。”
两人离开娥皇殿,一路不紧不慢的往回走,谁也没有说话,显然都很享受这份难得的静谧。这个季节,冬天的余寒已经彻底消散,燥热与暑气还未来临,夜风温柔的拂过发顶,正是最清凉最适宜散步的时节。
长灵重伤未愈,为了稳妥起见,依旧在外面罩了斗篷。两人袖口被风吹得轻轻一触,眼瞧着要分开,昭炎微微一勾唇角,却是趁机将手伸进了长灵青色袖口中,一把攥住了少年玉白温软的手指。
长灵挣了挣,没挣开,道:“你不热么?”
昭炎眉峰一扬,一本正经的答道:“不热,本君喜欢。”
两人走回到首阳殿门口,长灵道:“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
昭炎忽道:“别动。”
长灵茫然睁大眼睛。
昭炎已俯身,熟稔的揽住小东西腰肢,准备落下一吻。
“君上真是好兴致,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青丘王宫中乱转。”
一道渗着寒意的声音陡然在夜色中响起。
溪云手握长剑,如一颗挺拔的青松般立在首阳殿的石阶上,目光锐利如剑,隔着宫门直勾勾盯在昭炎身上。
阶下,以蔚风为首,三排将士无声跪着。
长灵连忙把手从昭炎手里抽了出来,道:“是我让他过来的,你不要为难他。”
“青鸾。”
溪云没接这话,扬声唤了句。
青鸾利落的从殿中走了出来,眼睛泛着红意,像刚哭过。
溪云道:“把少主带进去。”
青鸾一惊一喜,这才看到站在宫门外的长灵,忙疾步走了过来,等离近了看到长灵身边的昭炎,眉心狠狠一跳。
“少主去哪里了,怎么也不知道更奴婢说一声,可把奴婢急坏了。”
青鸾说着眼睛又是一红。
长灵惭愧道:“对不起。”
青鸾哪里受得了这个,忙破涕为笑,道:“不打紧,少主没事就好。少主重伤未愈,切不可再乱跑了,快跟奴婢回去休息。”
长灵点头,看了眼昭炎,又看了眼门神般杵在阶上的溪云,眨了下眼,大有你自己求多福的意思。
昭炎失笑,温声道:“回去好好睡觉,本君可以处理。”
长灵知他如此说,就是已经有了计较,便放心的跟青鸾回去了。
庭中两人再次目光交汇。
溪云冷冷道:“你我有约在先,君上既不守约,就别怪本帅毁约了。”
昭炎不紧不慢笑问:“本君何时毁约了?”
溪云皱眉,惊异于此人的厚脸皮,哼道:“你大半夜潜入王宫,私自拐带我狐族少主出宫,还不算毁约?”
“拐带?”
昭炎一笑,道:“本君只是看那小东西饿了,又无人给他准备吃食,才带他在宫里采了点果子而已,何时出宫了?溪将军可不能血口喷人。”
溪云冷笑一声:“你不必狡辩,本帅不管你带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单离开驿馆、私自闯入王宫一项,你就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昭炎依然八风不动,道:“若本君没记错,当时咱们的约定是‘除了本君与溪将军约定之事,本君不得擅自离开驿馆’,然今夜本君过来,就是为了与溪将军约定之事。”
溪云神色微动:“褚云枫之事?”
“没错。”
昭炎施施然点头:“关于褚云枫之事,本君得到了一些新消息,才迫不及待的要赶来与溪将军分享。”
溪云怕他使诈,一时没应声。
昭炎道:“本君孤身一人,就算真有什么阴谋诡计,在溪将军布下的天罗地网下恐怕也难以施展。褚云枫之事毕竟事涉咱们两族隐秘,此处人多眼杂,溪将军就不请本君进去坐坐么?”
溪云沉吟半晌,错开身影,做了个“请”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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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到殿中坐定,长灵裹着斗篷从里面走了出来。
溪云皱眉,明显露出不悦:“少主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
他语气间不自觉带了长辈的严厉。
长灵知道他是提防昭炎,没再如往常一样与他针锋相对,道:“关于褚云枫之事,我也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
溪云显然不认为有这个必要,刚要阻止,昭炎已把自己的坐垫让出来,平平整整的放到了旁边座位上,笑道:“过来坐这里。”
长灵没立刻过去,瞅了眼溪云。
溪云:“……”
溪云没好气道:“过来吧,长话短说,说完赶紧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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