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渊看他神色认真,知他说的是心里话,心中更吃了蜜似的甜,但还是板着脸道:“你梦到过我?梦到我在做什么?”
段干卓挠了挠头,眨巴着眼想了想,“就是跟我一块过日子呗。你天天给我洗衣做饭,好生的伺候我……”
湛渊心里又着了苦涩,他梦中的人果然不是自己,自己当初可未曾对他好过一分。
“对了娘子,你是不是给我酿了许多酒,我梦到你给我酿了好几大缸桃子酒,好像……好像一棵树下也埋了好几坛子……”
湛渊心颤了颤,“嗯,咱俩一块酿的……你还记得什么?”
“还记得……我大概是病了吧,你就藏了好多医书,想治好我的病……”
“别说了……”湛渊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湛渊确定了,他梦里的人是自己,只是他把所有的事都记反了,把他对自己的那些好当成了自己对他的好……这个傻子……也是同自己一样爱自欺欺人么?
湛渊眼眶泛红,心里突然有个了大胆的期盼,或许……或许他心底的人就是自己……不是言敏……
湛渊抿了抿唇,松开他的嘴按住了他胸膛那处道:“阿卓,我正经问你一件事,你也正经回答我。”
段干卓看他认真,忙紧张地点了点头,“娘子你说,我保管不对你说一句谎话。”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你身上这处刻过一个人的名字?”
“啊?我……我不记得了……”段干卓有些歉疚。
“那……若让你再刻一次,你会刻我的名字吗?”湛渊说罢眼珠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不会。”段干卓说着抓住了他的手,看他苦笑着要抽出手,忙攥紧了按在自己身上,“娘子你听我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我身上刻一个名字,但我想我当初刻的一定不是你的名字,你就在我心里了,我还刻它做什么?我知道……我忘了你,你心里难过,但我不知道怎么说,再看到你那一眼,就觉得心里酥软酥软的……心麻了……我想,这是因为它看到了它想看的人吧,你之前一定是在我心上的……你说的那个名字,我想,若是我心里没她,又对她心怀愧疚,可能才想到将她刻在身上吧。”
湛渊呆呆地看着他,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番剖心的话来。以前俩人相好时,他也未说过一句情爱的话,原来他会说……湛渊也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想自己真是傻的可怜,怎会疑心他心里还装着别人呢?他是好色,但一旦愿意将情爱托付在一人身上,或许就当了真吧,尽管自己当初是骗他的……他却傻傻地当了真……
湛渊鼻头泛酸,把脸靠在了他胸膛上,两只胳膊紧紧搂住了他,想将他勒进自己身子里……
段干卓觉出了一些泪流进了自己胸膛上,心里也莫名地难过,就好像见不得他哭似的,泪也差点掉下来。段干卓忍住了,只仔细地揉着他的发丝,安慰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上了?是不是为夫哪句话说得不好?你也知道……知道我不会说话,你打我好不好?打我出了这口气吧?啊?别哭了……我心疼……”
湛渊不听,还是死死搂着他默默流泪,间或传出一声实在是忍不住的啜泣声,不知道这样憋了多久,湛渊才觉得心里通畅了,这些年的委屈也都随之消散了。
哭够了,湛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抬头,却见段干卓也是红着眼,便笑了笑,“你又哭什么?”
段干卓见他眼眶泛红,脸色苍白,发丝又凌乱着,真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儿,三魂七魄当即被勾了个一干二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段干卓把他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囔囔着鼻子不敢再看他,“哭你呗,一见你哭也不知道怎么就跟着哭上了……还有,你以后别在别人跟前哭啊,你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儿太勾人了,别再给我整顶绿帽子,那我得被你活活气死……”
湛渊还当他是在逗自己,就笑了,摸了摸他的眼,“那你也是,以后不许再看别人了,长得多俊都不许看,改改你那好色的性子。”
“不看不看。这颗心就这么丁点地方,你一来全给我占满了,迷得我都找不着北了,我还看得进谁去?”
湛渊笑着拿食指撩拨着他的唇,轻探进去了一点,“怎么越老越不正经了?变得油嘴滑舌了……不过,我爱听。”
段干卓见他笑了,才敢笑,“那以后天天说给你听。”说着段干卓挠了挠后脑勺,“娘子,其实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嗯?”
“你会不会嫌弃我?觉得……看不上我?”
“胡想什么呢?我哪里舍得?”
“我……”段干卓吞吐了半天还是决定讲出实情,“其实我就是个算命的,挣不来钱……之前在药铺里干过一段时间的伙计,但我又记不住药名,就被人赶了,其实我根本就没医死过人,顶多把人医得拉了肚子,但他们就是不要我了,我也没处说理去……我也没找到别的行当,就给人算命了。可怜馒头跟着我过,本来胖乎乎的很可爱,现在都瘦得跟干柴似的了……别的我不怕,我就是怕娘子跟着我吃苦,娘子是大户人家过惯了的……你会不会日后嫌弃我?”
一听他提起那小胖子,湛渊鼻孔里又开始喷冷气了,想,瘦?他哪里瘦?明明都比小花小白都胖了。这傻子!果然是爱把徒弟当猪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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