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看吧,又流血了,疼么?”
苏子卿爬的距离不算短,裤子磨开了,流了不少血,秦筝又心疼又气闷。
“下次还有这种事,你躲好就行,情况不对自保为上明白吗?你跑过来找我,万一我也打不过人家,你这不是寻死么!”
他把衣服兜里刚采的药放在嘴中嚼了嚼,敷在苏子卿的膝盖上,责备全是因为心疼,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苏子卿说话用重一些的语气。
苏子卿这会儿倒乖得很了,上药的膝盖又凉又疼他也不哼,就是盯着秦筝看,隔了好久才憋出声:“你别生气,好不好?”
他抱住秦筝的手臂,楚楚可怜道:“我觉得比起自己独活,哥哥更重要。”
“这段时间什么事都哥哥做完了,我也……想尽点心力。他们要伤你,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们去伤你。”
“是我没用,你别生气了。”苏子卿从自己膝盖上扣了一点药渣,抹到秦筝被划破的手臂上,小指头沾着认认真真涂上去,眼睛不敢看他,还在喃喃着:“哥哥不要生我的气。”
秦筝记得后来他确实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抱着这样软软糯糯的苏子卿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也是头一次有人这么真诚,这么毫无掩饰地告诉他。
——秦筝,你很重要。
——重要到生死一瞬,我只顾得上你。
见赤伯面无表情,秦筝自顾自又说了一遍,“他只是个孩子,那种时候能有什么办法帮我,人的本能不都是跑么,可他竟会为了我,奋不顾身,命也不要了。”
秦筝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这些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样子就像纨绔在炫耀自己有家财万贯,他继续道:“赤伯,从前是我护在他身前,手无寸铁的苏子卿尚且会以命相搏,如今倒过来了,这是曾和我相依为命过的人,除了他我还能信得过谁?”
赤伯也没有想到他只是多嘴提了几句,惹得秦筝给他讲了半宿的故事,听来听去根本不是给温庭云辩驳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完全就是秦筝自己沉浸在回忆里快乐得无法自拔。
好不容易听完了,赤伯木讷地点点头,说:“年轻人的想法,我们老了,有点跟不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推着轮椅打算出门,忽又回头严厉道:“百花宫教规森严,你最好回自己屋里睡。”
说罢把门帘重重的放下,“唰唰”声竟然和砸门有异曲同工之效。
秦筝:“……”
被戳破心思的秦筝手指头下意识的扣了下温庭云的手背,等赤伯走了,他如每天睡前一样,雷打不动的会亲吻一下这个人。
“要不是跟赤伯讲故事,我都差点忘了,子卿,你可是说过哥哥很重要的。”
他俯下身,嘴唇贴着嘴唇,迟迟不肯离开,又恋恋不舍地蹭了蹭这个人的鼻尖,盯着他长长的睫毛道:“我这么重要,你倒是快点醒过来啊。”
也只有在这种夜深人静,左右无人的时候,秦筝才敢对着昏迷不醒的温庭云,心痒毛抓地苟且一下,也只是一下而已。
转眼三个月快要过去了,中原早已是数九寒天,百花宫却仍然春暖花开看不出半点季节更迭,温庭云依旧没有苏醒,秦筝数着日子,眼看着腊月初二就要到了。
没想到两个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生辰,竟然是躺着过的。
想到这茬,秦筝兀自叹出一口气来,惹得一旁的刘虞莫名看了他一眼:“温公子苏醒就在这几日,你怎么又叹上了,还有其他烦心事不妨说给二姨听?”
秦筝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笑道:“二姨知道哪里卖好看的头冠吗?”
刘虞眼神飘到秦筝随意竖起的马尾上,不解道:“你怎么突然要打扮了?”
“不是我,嘿嘿。”他把马尾一撩,笑得爽朗,“腊月初二是他的生辰,二十要行冠礼,我想着子卿家中已无亲人,这个冠我为他加上。”
“从今往后,我是兄长亦是他的亲人,我想亲手为他加冠,愿他此生平安顺遂,再无波澜。”
第77章
刘虞听完这番肺腑之言, 怔了一下,轻轻笑了起来,“真心难求, 你们拥有彼此是人生之幸。不过秦筝, 有些话我得提醒你,过来我指给你看。”
刘虞走到温庭云床前, 拉起他一条胳膊,把袖子卷了上去。
“师父可有告诉过你, 温庭云被人当做蛊基炼毒, 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可他却还能拜倒在‘妃子笑’之下, 药效持续如此长的时间,若不是师父出手,他的命早没了。你可知道为何?”
秦筝摇摇头, 顺着刘虞手指看过去,温庭云的手肘关节处有细小的白点,像针扎过的眼,愈合后的白色伤疤,一个个整齐地围绕着关节排列, 若是不抬起来仔细看确实难以发现。
“这是?”
刘虞淡淡道:“这样的针眼他全身都有, 尤其是后背, 顺着脊柱从头一直到后腰, 下针是顺着脊骨两侧实施的。针扎的久了, 再小的创口也会留疤,久而久之就成了你看见的这种白点。”
秦筝检查了他露在外面的两只手臂, 心下骇然。
后背还有,围绕着脊骨……
要持续扎针才会让这么小的创口难以愈合。
“这是在用人炼蛊么?”秦筝用手搓了搓那些小白点,淡淡地生长在皮肤上,倒像是一颗不起眼的痣,“我也只是听他的下属提起过,从前九谷的谷主对他并不好,可究竟有多不好我也不清楚,要说炼毒,九谷前谷主是地藏神教有医邪之称的人,难道真的是他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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