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彧确实是个极难管教的孩子。
每天都在做错事,时时刻刻都是个小流氓。
你好好和他说,他不会听你的。你要打他,他随你打,仿佛不会疼一样。
软硬不吃,难以管教。
他偷了东西,被叶之凝亲手抓到。好说歹说不听,叶之凝一气之下,叫他伸出手,拿着戒尺在他两只掌心上狠狠打了三十下。
打完,一双小手也肿了,人却还是那副样子。
他斜着眼睛看叶之凝,骂她道:“妖女。咱们走着瞧。”
叶之凝可能真是他命里的克星,总有各式各样的手段让他破功,令他屈服。
他生气不理人,叶之凝就挠他,让他笑。
他讨厌背书,叶之凝就施些妖法将他困在书桌前,不抄完背完就走不了。
星彧天天被她逼得哇哇乱叫,她却无动于衷。
这妖女还亲手做了把小木剑,每天天不亮就提他起来,叫他练剑,夜间逼着他打坐。
她是这么说的:“只要有一天你能打败为师,为师就放你走。”
星彧:“呸!”
管教之余,叶之凝也没忘小孩子天性.爱玩。
别的小孩爱玩,星彧这样的小孩更爱玩。
“要吃糖葫芦就跟我说,你何必抢?咱们又不是给不起那几个钱?”
星彧道:“我从小到大,吃东西就从来不给钱……”话未说完,手中就被塞了一个青颜色的小钱袋。
叶之凝:“从今天起你不管买什么,都要付钱,听到没?要是不听话,再被我抓到一次,就罚你将剑谱抄一百遍!”
星彧怒道:“你!你……妖女,迟早我要弄死你!”
多数时候都是叶之凝气得星彧乱叫,乱吼,但少数时候,星彧也能让她气的发疯。
星彧这种小混混,衣裳动不动就会变得破破烂烂,时常要修修补补。
叶之凝也不是非常有钱,他故意把衣服弄破,气归气,罚归罚,却还是帮他把衣裳补起来。
有一次,叶之凝给他缝了一件青色的新衣。
结果刚穿一天,他就和隔壁的小孩打架,袖子被扯出好大一个口子。叶之凝将他臭骂一顿,他一脸笑嘻嘻的,都快让叶之凝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当夜,星彧夜起上茅房,路过叶之凝的屋子时,他见那么晚了,她屋里还灯火通明,便扒着石阶支起身子向屋里看。
没想到这一看,却是一愣。
只见一盏油灯下,叶之凝正在引线穿针,为他缝补白日打架撕破的衣裳。
从前的六年中,从没有一个人为他缝补过衣裳。吃靠抢,穿靠抢,夜间不像现在能在一间小木屋中盖上温暖柔软的被子,只能睡在角落里亦或是山洞里。
木屋很小,也只是暂时住住。不像瓦房,大且漂亮,更不像有钱人家的宅院,还有下人伺候。
可是足够了,已经足矣了。
星彧感觉自己心中突然溢满了某种东西,感觉很奇妙,却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出来。
他趴在窗边,哪能逃过叶之凝的耳目。
叶之凝笑着用针穿过衣裳:“要进来便进来,躲在窗边有意思吗?”
没听到窗外人的回答,倒听到一声冷哼。
星彧动作干脆地跃下去,他拍拍手,本想直接走人。眼睛却是一转,鬼使神差地进了叶之凝的屋子。
他走过去,坐在叶之凝对面。暖橘色的光映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正是寂静间,突听星彧道:“哎。你为什么要收我做徒弟?”
如果只是因为他摔了她的石埙,这不太可能。
叶之凝手上的动作没停,用眼睛看了他一眼:“你这个小流氓倒是挺聪明,那么点小年纪,比一般的男人有担当多了,你要是性格能再好点,只怕比某些仙门大门派精心培养的小少爷还要优秀。”
星彧太小了,又常常混迹在俗世街头,哪听说过什么仙门世家。
小孩子都对神神鬼鬼,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星彧当然也不列外,他歪着头,坐在凳子上荡着腿上下摇晃:“什么仙门,什么大门派?”
叶之凝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极有耐心:“不要摇,不要晃,好好坐正。另外,要叫我师父,不是‘哎’。”
星彧偏不如她的愿,张口依旧是:“哎,什么是仙门,什么是大门派?”
叶之凝放下手中的小衣服,将油灯推开一点点:“仙门也就是修真界,修真界里的人可腾云驾雾,也可千变万化,凡人只有一百年的寿命,而修真者们却有千余年的寿命,甚至更多。若有造化,还能飞升为仙,与世长存。”
星彧:“真的?”
叶之凝:“当然。为师我就是一个修真者,如今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很快就要突破后期了。”
她看看星彧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你爹娘……一定也是位修士,并且灵根修为绝对不低,说不定还是某个大门派,大世家的掌门或家主。”
提到自己生身父母,星彧并没有多少感觉。说难过并不难过,说恨也不恨。
他只笑笑:“为什么这么说?”
叶之凝说的很小心:“仙门中分六等灵根,第一等人称逆灵根,这类算上天的宠儿,突破每个境界时完全不会有任何瓶颈,修炼的速度也是最快的。第二等叫天灵根,和逆灵根一样,修炼不会遇到任何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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