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的是星云派弟子,因此这群人不会是星云派之人,如果是那应该更怕沈玄英才是。
先前叶青幽就问过他,问他即便他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他家呢,他能保证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人没做过什么吗?
呵,如今看来怕是应验了。
这群人一口一个“孽种”,这二字……含义很深啊。
但既然提到这两个字了,想来便是家事。
所以叶青幽才说,沈玄英不到场,怕黎陌倍受打击。黎陌可是个真正的君子,尽管上辈子和这辈子叶青幽和他都不熟,但黎陌的风评一向很好。
而且叶青幽曾听人说过——黎陌的父母也是风评口碑极好的人。
相传,他们之间感情一向很好,在黎陌眼中自己的母亲是位很贤惠温柔的妇人,父亲是宽仁并威严的。
——不过现在,不好说了。
自己一直以为是恩爱的父母、世间最公平正义的两个人,却在有一天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恐怕世间没什么比这更讽刺的了吧?
更何况马上要受到这种考验的是最古板、最正义的黎陌。
叶青幽挺想知道的,他究竟会不会崩溃。
其实不必他特意来提醒了,沈玄英能担任星云派掌门一职,叶青幽能想到的,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不,叶青幽的话刚刚落音他就已经穿好外衣了。
从黎陌一发声,那些人开始跑时沈玄英的脸色就变了。
对于这种结果他早有预料,可是人呢总是抱有一种侥幸心理,即便对此早有怀疑,却还是不断的在心理催眠自己:万一是自己多想了呢?万一是别人呢?
天下哪有那么多万一。
相信不止是沈玄英和叶青幽,怕是黎陌自己都猜过这种结果。
最先出门的是叶青幽,他推开门时,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宋如风就站在他的不远处,手中按着两个黑袍人,看他的样子估计对刚刚打斗时沈玄英没出来还感到很疑惑,现在突然见到叶青幽从沈玄英的房里出来,他微微一怔,便很快恢复了神色。
宋如风也是个人精,视线和叶青幽在空中交接片刻,随即眼睛一动示意叶青幽看另一边。
他示意叶青幽看的是黎陌,黎陌状态已经不对了,持剑架住了六人一张俏俏的脸却并无任何喜色,反而冷若冰霜,就快要咬牙切齿了。
就算黎陌平时也冷冷冰冰,但至少从没像现在一样人虽冷,双眸却是要喷火。
叶青幽抱起手,试探道:“黎峰主想不到你们办事的速度居然那么快,我以为真相还要很久才能揭开呢。”
果然黎陌没有理他。
若是放在平时,他一定会狠狠剐他一眼,要是心情不错一定还会回敬他一两句。
但是现在他连叶青幽是从沈玄英屋里出来的都不惊讶了,不止是双眸要喷火,连握剑的手都隐隐发着抖,俊逸的脸更是血色全无。
随着沈玄英最后一个出来,观众到齐了。
可是某些丑事是绝对不能在这种地方说开的,这场战斗村民们没一个搀和,也没一个出来,可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在隔着墙倾听呢?
黎陌毕竟要面子,不能在这种场合让他丢脸面。
叶青幽给他一个台阶下:“走吧,这不是谈话的地方,去个僻静点的地方。”
于是几人逮着这群人,去了一个无人的山洞。
到了山洞,黎陌率先忍不住一脚踹翻了一个跪着的修士。
这一次沈玄英破天荒的没拦住他,反而让他发泄。
叶青幽也道:“现在没其他人了,黎峰主你要打要骂都随意吧,不过在这之前是否该掀开他们的帽子,再确定一下脸呢?”
黎陌头一次那么赞成叶青幽的提议,他十分刻薄自嘲地道:“你说的对。是该掀开他们的帽子,让我看看他们的脸!”
他说的这话几乎是一字一顿,只听每个字咬得有多重,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有多疼,估计剜心割肉之痛也难以与之相提并论。
地上的黑袍人却全都是些没种的,一听要掀帽子连忙伸手死死压住,不让黎陌掀开。
他们这个样子无疑是在黎陌的愤怒上又浇了桶油——都这种时候了还敢压着帽子不让扯!
黎陌扯了两个没扯开,心中的怒火一下升到了顶端,抬脚便将一人狠狠踹倒,咆哮道:“放手!敢做这种事,这时候捂着脸还有什么用?早些时候你们都是死了吗!”
黎陌从没发过这样大的火,以他话少做事多的性格,要打便打要杀便杀,如今这样咆哮着骂人,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伤心到了极点。
被他用脚踢的人实在顶不住了,双手再也捂不住自己的帽子,改为去挡他的脚和护自己的身子。
拉拉扯扯,挡挡踢踢一阵混乱,帽子从这人头上滑了下去,露出这人哽咽哭红的眼和被黎陌踹出的伤。
一露脸果然是黎陌认识的人,这下就算黎陌再有心理准备,也被气得彻底白了脸:“你!你……果然是你们!还敢哭?你们也好意思!”被黎陌认了出来身份已经暴露,此人索性放声哭了出来。
他被踹得实在是受不了了,一面痛哭流涕、护着自己哎呀哎呀地惨叫连天,一面却自暴自弃只求能自救苟活,引起在场之人的一丝丝怜悯,嘶哑着嗓子大喊道:“公子!大公子!您放过我!我求求您放过我,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要动的手,都是夫人!是夫人她下的命令!我们……我们只是听命,听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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