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疯子。
为了复仇他不惜自断一手,将很多厉害的暗器藏在自己的皮肉下。
同理, 即便是现在修为不够无法复仇,他也有折磨谢顾朗的办法。
只是这个手段,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只是一些前程往事的梦境而已, 有什么大不了的。”望着床头两只挨挨挤挤凑在一块, 睡得打起小呼噜的两只蒹葭鸟,叶青幽喃喃道。片刻后抬手灭了灯,和衣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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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幽是被一声陶瓷磕在地上的声音惊醒的。
他手脚都被沉重的锁铐住,呆在昏暗难闻的牢中不知是什么时候睡去的。
送饭的人嘴脸很难看, 饭菜也只是些残羹冷炙:“快过来吃东西,前辈们交代了你没辟谷,可不能把你饿死了。叶青幽你一个流氓出生, 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修为和地位, 人家万归宗的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被你一剑穿喉死的那样惨,杀了人家后你还不认错,居然还污蔑人家杀你了师父?”
“呵, 你这不是搞笑吗, 你师父是什么身份, 人家林大小姐又是什么身份?别以为自己成了星云派的峰主, 有了元婴期的修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想想你的出生,你也配?”
这人骂轰轰的说完,呸了一声就走了,留下叶青幽一个人瘫坐在牢中。
不久前沈玄英闭关,星云派迎来了重要的仙门盛会。
在盛会上叶青幽遇到了害死他师父的林莹,自以为有证据在手的他将林莹压到了叶之凝的画像前,逼她向师父磕了头,最后一剑穿喉将林莹就地斩杀。他知道万归宗会来找他的麻烦,也做好的心理准备。
但谁也没想到,在要他拿出林莹害死叶之凝的证据时,那些证据不翼而飞了。
即使是身为星云派的一峰之主,杀人犯错也是有惩罚的。沈玄英不在,门中事务由黎陌全权代理,他和诸位峰主商量数日,最后决定封住叶青幽的修为,先将他关入牢中等待处理。
其实叶青幽是不怕的,万归宗势力再大,总归是林莹自己造下的孽,也在惜琼城中留下了她来过的踪迹,只要那些百姓们实话实说就算这些年他收集的罪证全都不在,也能坐实林莹的罪。
一个月后,在牢中快等疯了的叶青幽终于等到了紫如宣带回来的消息——叶之凝的死与林莹无关,是叶青幽杀人夺命,理该处以极刑。
“叶青幽此人本就是混混出生,林莹生的美貌,谁知是不是他见了心生歹意,欲强迫非礼。”
“混混就是混混,没爹没妈,连拜的师父也是破坏人家感情的贱妇,看看原形毕露了吧!”
“叶青幽一向自视清高,连平时救个人时都不情不愿骂骂咧咧,果然出生低贱的人注定是当不了名士好人的,现在人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了,元婴期修士怎样,一峰之主又怎样,他既是个恶人,又何必披着羊皮装好人。”
“说起来他以前救过我,我还以为他是个不错的人呢,谁知道居然是这样的,真是没想到。”
“林莹身为大宗门的女儿是骄纵无理了些,但叶青幽……啧啧,这两人半斤八两吧,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
一声声刻薄冷漠的话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淹没着叶青幽。
叶青幽抓住牢门,急迫地追问来告诉他调查结果的紫如宣:“惜琼城,我不是告诉你们我师父的坟墓在惜琼城吗,你们可以掘开她的坟墓看看,看看她的尸体上的致命伤口是不是修士弄得!虽说开棺验尸是对她老人家的不敬,但能还她一个公正,让伤害她的人血债血偿,想必她也是不会生气的。”
紫如宣沉默片刻:“我们掘开过了,是修士所伤,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天下的修士可不止林莹一个。”
叶青幽:“那我让你们找的人你们找了吗,他们可是亲眼见过林莹的,当年,当年我还小,还是他们帮着我一起把师父葬下的。”
紫如宣:“问过了。那些人都老了,他们说没有见过林莹,也没有为一个女子挖过坟墓,更不曾帮一个小孩将那个女子葬入土中。”
叶青幽不敢置信地退了一步,一月来的紧张和难眠,他的眼下已经有了一团乌青。
“他们说谎!那些人在说谎!”他猛地抓住牢门,使劲摇晃,“你让我出去,我去亲自问他们!两月前我才去过那一次,给师父上香烧纸,他们还和我坐在一条板凳上说起那些事!为什么在别人污蔑师父,洗脱林莹的罪名时他们突然就不认了!”
看他那么疯狂,紫如宣似乎有些不忍,但还是淡声道:“再过七天就是你最后的审判日了,到时候仙门中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到场,你再没有证据证明林莹是杀害叶之凝的凶手,你只是为师父报仇,七天之后就是你的死期。”
……
……
叶青幽睁开了眼。
屋外已经大亮,一缕刺眼的光从窗帘缝隙中射在他的眼上,让他不得不伸手遮住。
“很久不曾梦到这些过往的事了,现在还真是不习惯。”梦中的情景太真实,那种好不容易手刃死仇,以为终于得报大仇能够沉冤得雪,却不想世事无常,天不遂人愿,明明是手刃仇敌最终深陷牢中,以为能帮自己逆转局势的人却个个反水。
这种窒息和无奈的感觉,真是让人心情非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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