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幽还在屋檐上等他,沈玄英顾不得腿上的伤口轻轻一跃追上他,准备等回去再悄悄处理。
谁想刚上来,叶青幽便朝他扬了一下下颌:“裤脚卷上去。”
叶青幽刚才就听到他嘶了一声,随后更是看到他把带刺的树枝全部拿开,心中便猜到几分。只是当时他不知道他是哪里被刺伤到,也不知道严不严重就没贸然发问。
叶青幽对血的味道很敏感。哪怕沈玄英忍痛装作没事跟上来,他也能大致猜到他的伤口在哪。
沈玄英侧身,偷偷把受伤的那只脚藏到后面,温声道:“没事。只是小伤。”
叶青幽道:“你别逼我扯你的裤子。”
沈玄英只好把受伤的脚移到前面,拉起裤腿。
叶青幽凑上来一看,见确实是小伤但出血量大看着十分吓人,实在是做不到不管。他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把沈玄英的伤处抱起来,又施了个止血的咒,起身道:“从前很多事算我对不住你,重来一次我不想再欠你更多。”
沈玄英一怔,心间泛出些酸楚:“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叶青幽不说话了,他背对沈玄英蹲下:“上来吧,虽然伤不重但不宜多动,要是伤口裂开就不好办了,这里没什么好药我背你回去。”
沈玄英没动,叶青幽侧过半张脸:“你知道的我耐心有限。”
沈玄英趴上他的背。
叶青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淡,不知他是在生气还是责怪:“受伤还忍着,你就不怕血流干吗?”
沈玄英抓住他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一握,呼吸微微一颤。
这处屋顶下方有一汪泉水。
一轮圆月沉在水中,也倒映着屋顶上方的人影。
有风吹皱水面形成波纹,绞碎弯月以及水中的二人,揉作一团,不分彼此。
很多年前叶青幽也和他说过同样的话,做过同样的动作。
只是那时的他化名为沈沫。
叶青幽背着他站起,身影如鬼魅一般快速穿梭在屋檐上。
在离开万归宗后叶青幽跑上一座弯桥,不经意的他低头朝桥下看了眼,随即和沈玄英想到一块去了。
叶青幽笑道:“你知道吗这么背着你让我想起一个小朋友。”
他步伐慢了些,背着人缓步走在桥上。
有花香伴着夜风迎面吹来,不是酒也胜似酒,香醇且醉人。
叶青幽道:“我这辈子也就背过你和他,那个小朋友挺有意思的。”
沈玄英喉结动了动,忍不住环紧他的脖子,心中有些暗喜:“是吗。不知那个小朋友叫什么?”
叶青幽扬声道:“巧的很。和你一个姓,单名一个沫。他现在估计还是个奶娃娃,就算不是……噗,也是没羞没臊的年纪,穿着开裆裤满街跑。说起来掌门他可是你们九华仙府的人,不过一个普通的小弟子,估计你对他也没什么印象。”
沈玄英在他脑后露出一个笑脸,他摸摸自己的心口感觉暖暖的。
叶青幽道:“今儿算是给他开个后门,掌门你今后要是遇见他提拔提拔他如何?”
沈玄英从后面抱住他,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处柔柔道:“嗯。”
他有点想从叶青幽的嘴里听听他们相识的过程:“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叶青幽回忆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我记得那时我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他是金丹中期的修士,见到我还得叫我一声师兄……”
随着叶青幽的声音两人在月下越走越远,两道合在一起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
……
林莹重重关上门后,漂亮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两个贴身丫鬟抬着粥大气也不敢出。
今日小姐给谢谷主精心熬制了粥,但等她端去后却瞧见谢顾朗拿着叶之凝的画像红着眼,看也不敢,不看也不敢,显然是一副爱进骨子的模样。
林莹当即便怒了,谢顾朗这些天不知是怎么回事,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不说,对叶之凝的感情反而有越来越强的趋势。
他对林莹本就冷淡,若不是看在她是叶之凝义姐的份上,可能早就不理了。
林莹最恨叶之凝,见自己喜欢的人满心满眼都是她就和谢顾朗大闹了一场,不料不知是什么地方触犯到谢顾朗的逆鳞,他提着剑,红着眼,冷森森地让林莹滚。
回到屋里林莹越想越气,紧握双手骨节都隐隐发白:“我哪里不如那个贱人!这都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她,纵使当年我和他爹娘设计,以他爹娘的命逼他和我结为道侣,可他一等他爹娘平安无事就悔婚不娶,就算我爹以万归宗的势力威胁他他也无动于衷!”
两个丫鬟上去劝她,反倒被她赶出去。
背靠着门,林莹奸细的指甲都陷入肉中。
昔年。叶之凝和谢顾朗最先相识,两人情投意合成为一对令人艳羡的道侣。
林莹也喜欢谢顾朗,就算他冷着脸,出生不好,但他有才华有本事。
可是谢顾朗的眼中只有叶之凝,只会对她一个人笑,满心满眼都被叶之凝塞满再容不进第二个人。无论林莹用多少权利势力诱惑,对他抛了多少媚眼,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叶之凝的眼光的确很不错,谢顾朗是个极具钟情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少年成名,青年便做了一位仙首扬名千里,在他成为惊岚谷第三位谷主的首徒时,林莹便妒忌叶之凝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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