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元霄道,“孤不过说了实话而已。”他指了指金拔汗,对着温仪说,“自古君臣坦城相待,相携甚欢,岂非一桩美事。孤不过是羡慕他们君臣同吃同住同睡的情谊,欲效仿行之。谁知这位侍卫大哥却勃然大怒,说他与太子殿下不是那种关系。”
所有人,大乾包括抒摇,五十余人,都在场。
就听太子疑惑道:“国公可否告知孤,那种关系,指的是什么关系?”
古尔真:“……”
金拔汗:“……”
常怀之:“……”
“……”温仪叹了口气,扶上了额头。他已经不忍心去看抒摇太子和武将的脸色了。一个铁青,一个发白,惨不忍睹。如果是头回见面,他大约是能相信此刻太子的无辜和疑惑是不作假的。但是被骗了这么多次以后——
他倒是想问问元霄,是怎么昧着良心在睡过以后还说不知道这种关系是什么关系的。
不。
信的人还有。
常怀之信。
先前太子殿下在御花园里揪着他,要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两个相好的人,应当是亲些什么地方。那个场景也不过月余前,还历历在目。他当然能够相信太子殿下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毕竟他看上去那么无辜。
常怀之在幸灾乐祸抒摇八卦的同时,又替自家太子忧愁,这不能和抒摇的人在一处,被带坏了可怎么办,污人耳目。还是与温国公在一处比较稳妥一些。这样也好和陛下交待。
这样想着的常怀之,后来在东窗事发后一个劲地告诉花淮安,不是殿下的错,都是抒摇那帮人教坏的。这才没学好。却是元帝暴然一声大喝:“学坏的,朕叫他学学好他不学,学着和别人搞君臣情谊一张床吗!”
常怀之憋了半天终于道:“是他们先睡的,殿下不过是学错了对象啊!”
话说回如今,铁青着脸的是古尔真。古尔真万万没想到,元霄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引人误解坏他声誉。可他怒火冲天的同时,不知为何心中又一阵心虚,面上阵红阵白。不论大乾其余人知不知道他与金拔汗换了身份,柳一鸣可看在眼里啊。
古尔真看了眼柳一鸣,对方飞快地挪开了视线,装没听见。古尔真又看了眼金拔汗,本以为金拔汗会勃然大怒,甚至拔刀要以示清白,却没想到对方脸色煞白,触及古尔真视线时,竟然还有一丝慌乱。
“……”
古尔真心头一跳。
别他妈的,真的叫,这小兔崽子说准了吧。
金拔汗喜欢他?
抒摇太子——天上最亮的星星,想到那些一起睡过的觉——倒抽了一口冷气。
然后他就听见金拔汗,以不大却坚定的声音道:“太子殿下莫要误会了,古尔真与金拔汗,君是君,臣是臣。其心忠于日月,诚于天地,绝不会有别的关系。”
金拔汗说这些话的时候,飞快地看了古尔真一眼。那一眼就像一根刺,轻轻地刺了古尔真一下,令他既松了一口气,又心里涌上一股不知什么滋味。一时之间,连与元霄算账的心都淡了些许。忽然之间四大皆空起来。
可元霄还看着金拔汗:“你说哪种关系。”
金拔汗:“……”
温仪拍了拍元霄的嘴,不赞同道:“好了。”
见好就收。
元霄挑了挑眉,转过身,冲古尔真笑了笑。这笑仍是善良的,却足以令古尔真背后发冷。他默不作声地钻回了马车之中。温仪看了看左右,与金拔汗商量:“不如我们坐一起,这样方才的事商量起来,方便一些。说不定殿下不知道的药理,你的属下知道呢?”
他着重在属下上加重了音。
可这会儿金拔汗和古尔真哪还有方才的昂扬斗志,一个心里空空,一个心头烦乱。自然是温仪说什么是什么,当下勉强笑了笑:“好。”
待温仪与元霄重新要上马车前,元霄才拉拉温仪,悄悄道:“这招拉人下水怎么样?”
温仪目不斜视:“这叫无事生非。”
“错了。”元霄一本正经纠正,“是见缝插针。”
温仪哭笑不得:“你之前都对抒摇太子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元霄一把否认,说着邀功道,“我就夸你呢。”
夸得特别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元霄: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温仪:除了不要脸之外都挺好。
太子眨眨眼(羞涩):就知道天天儿的夸我。
……
第71章 有恩报恩
四人同坐一辆车,说起话来,知根知底,就不再遮瞒隐藏。
虽然气氛很沉闷,单方面的沉闷。
不过元霄心情很好,因为温仪就坐在他旁边。
温仪反手握住太子的手,不让他在自己身上搞小动作,先是带着歉意道:“我们殿下年幼无知,尚不知道有些话是不应当说的,给二位添麻烦了。刚才那些话,我会当没听见,也会告诫侍卫不许胡说。”
古尔真还没缓过来的心又差点被气了个半死。告诉侍卫别胡说,岂非是在提醒他们这件事要牢牢记在心中,简直越描越黑。怪不得大乾太子夸国公如何如何,他本只当是眼瞎,原来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金拔汗就沉稳多了,端正道:“子虚乌有的事,温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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