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莛叹气,他复将还肿着的脸蛋面向老娘,说:“我和哥哥们一起都不行吗?”
顾杨氏只以为小七是喜欢世雍,才会想要跟着到处跑,说:“你别让我为你担心,不让你出去是为你好。”
顾宝莛立即把脑袋蹭过去,委屈巴巴地说:“我会小心的,让三哥背着我吧,这样我保证不会再受伤的!”
老三这边笑道:“好你个阴险狡诈的小七狗儿,我说你咋不让你那大白鹅来咬我,原来是在这里憋了坏,想要我背你?没门儿啊。”
顾杨氏却顶不住幺儿的甜言蜜语与撒娇攻击,终于是溃败道:“好好,娘真是拗不过你,只一点,可不许随便打搅你爹办事,远远看着就行了,走路也得小心。”说完,对老三说,“你也得看着点儿他,别带他去危险的地方。”
虽然知道老三只是嘴巴毒,喜欢逗小七哭,实际上心里也最在乎小七了,根本不必她多说什么,但顾杨氏总也忍不住多唠叨几句。
唠叨其实真的不算什么。做父母的,他们都恨不得帮子女先走一遍他们的人生,帮子女排除千难万险,确定没有危险了,再让子女跟着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前进!
然而他们不能啊!他们老了啊!那便只能唠叨几句,希望子女能听得进去。
顾老三听罢,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啧’了一声,说:“好吧好吧,真是麻烦。”
说完,从厨房放完碗筷的顾老四开口:“那我也去吧。”
家里拿着三四五七号码牌的儿子们都要去城里,顾杨氏这才感觉到好像少了个人,她看向存在感简直弱到爆炸的顾平安,下意识地小心的问:“老六,你今天师傅估计也没空教你们认识草药了,要不要跟着七七一块儿出去玩?”
此话一出,顾平安立即就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
——不要看我!!!
他连忙低下头,却又总感觉自己这样十分的欲盖弥彰,更加容易让众人发现他不喜欢别人盯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真是失败透顶,连承认自己心里脆弱、痛恨别人看自己的脸都不敢。
于是他又强行控制着自己的头颅,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我就不去了……”
顾宝莛生怕为难六哥,这个六哥可是会躲起来哭的,说:“六哥不喜欢玩闹,不如就让六哥在这里跟着神医爷爷帮忙?”
顾杨氏自然是什么都好,见小朋友们也都没有意见,就干脆的撒开手不管。
顾小七这边得了赦,欢天喜地的走到三哥哥旁边,用小脚丫子踩了三哥哥一脚,然后仰着自己肿呼呼的脸蛋,对三哥说:“背我,娘说的。”
老三挑眉,对这昨天吓了他一大跳的小七狗儿说:“是你求我背你,态度怎么这样不好?”
顾小七哼哼唧唧说:“快点快点。”
老三依旧不蹲下来,等见小七张嘴就要喊老娘告状,这才装模作样的服软:“小报告。”
顾小七才不介意这个外号呢,往三哥哥的背上一跳,三哥就背着他往外走,他小声吆喝了一声‘白将军出门啦’!
自角落窝里便摇摇摆摆窜出来只大白鹅来,一边扑腾翅膀,一边啪嗒啪嗒跟上前去,永远走在小七的旁边。
一路小七都在捏三哥哥的耳朵,顾家老三顾温对此毫无反应,就任由七狗儿乱动,而七狗儿玩了半天,也不见三哥哥张着大嘴,跟个哥斯拉一样回头咬住自己的手,便也就失去了兴趣,酸痛的胳膊圈着三哥哥的脖子,漂亮的大眼睛朝着不远处那比以往守卫更加严密兵丁遍地的稻粱城看去。
那边的声音吵吵闹闹,混杂不堪,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顾宝莛小朋友心里一紧。
老三察觉得到身后的小七狗儿呼吸都立即屏住,开口懒散的说:“怕什么?不过是声音大了点,别怕。”
顾宝莛在后面白了三哥哥一眼,他不是怕啊,他是很害怕!
谁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要是激起民变可咋办啊?
顾小七也就活了五年,但对古代人根深蒂固人死为大的思想可谓理解深刻。
就拿昨天的事情来说,那蓝家小子家里死了那么多人了,都被他好好的安置在房间里,躺的地方也都铺了东西,生怕弄脏他们,哪怕那些人早已看不出原来模样。
那蓝九牧还惦记着要给所有家人制作棺木,哪怕是从砍柴开始做起,也是一定要做的样子。
对了!让老爹告诉大家,现在下葬就送丧葬一条龙,举行集体大葬好了!
顾宝莛小朋友灵光一现,生怕这灵光从脑袋里溜走,连忙晃悠小短腿,找急忙慌地对三哥哥说:“快快过去!我有话要跟爹说!”
顾温哪里肯跑?但是却还是依言加快了步伐,他听着那边似乎也有些心惊,无论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这么吵杂,总要过去一看究竟!
而此时稻粱城城中空地之上已然站满了男女老少,空地之前有不少摆摊的小贩,如今纷纷避让了开去,腾出一个十米见方的台子,台子上摆满了金银珠宝,有薄先生与顾世雍坐堂在上,一人面前摆着厚厚的一沓纸,可上面却是一个字都没有,一人霸气端坐上位,沉默等待。
两侧站着李老将军和二哥哥,俱是面有沉色。
下面的群众又是哭又是下跪,让初来乍到的顾宝莛等人见状简直就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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