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题出自《算经》,柳悟尘只得答案,算出来颇费头脑,他甚至买了一百只鸡回来一次次的换算。
而且柳悟尘很肯定,这道题那位被奉为军师的薄颜定是不会!如此难题,就连他的老父亲都尚且不能做到全对,需要花费大量精力不停推演,那同样低等人出身的薄颜又如何能懂?
柳悟尘料定此题无解,天下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够瞬间解开,更何况面前的小小稚童?
所以,即便看见那小小七殿下不假思索开始又在纸上做他那鬼画符一样的公式,柳悟尘也只是冷冷的看着,看着小皇子写了满满一页,偶尔还会咬咬笔头,这个时候,柳悟尘立马就笑着摇摇头,心想这小皇子果然是不会,正在硬着头皮瞎写呢。
可他这个笑容还没有笑完,便听得小皇子甩开笔,笑着对他说:“算好了,虽然比之前的难一点,但是也还好啦,总共四个答案,太傅你要不要检查一遍?”
此题的确比前一道复杂,可使用不定方程组就可以了。
顾小七说着,非常主动的将自己那写满公式的纸递到柳悟尘的面前,柳悟尘愤然接过,快速将视线直接落到答案处,却见这小童解出来的答案,居然比他与老父亲共同推演出来的还多一种!
柳悟尘不敢置信地开始反推,从结果一遍遍的将三个答案都算了一遍,发现竟是正确的!
这种稀奇古怪非正统的解题方法简直妖异!
“你怎么可能会对?!这不可能!”柳悟尘不能接受一个五岁小童比自己强的设定,这简直是在摧毁他赖以生存的精神自傲,如果他连一个自己根本就看不起的泥腿子五岁孩子都不如,那他自己又是什么狗屎?!
“怎么不可能,柳太傅,你这就跟那些去赌博,结果输光家业的赌鬼有什么不同?嚷嚷着不可能,就以为真的不可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麻溜儿地给我小弟道歉,还有他可不仅是顾家的小弟,还是如今新朝的皇子,我尚且不敢动他分毫,你哪里来的权力去打他?”
顾老三一边说,一边走到讲台边儿的桌子旁,慵懒地拿起被柳悟尘放在桌上的教鞭,然后慢慢地,有节奏地打在自己手心。
柳悟尘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什么时候被这等小辈欺负过?
一时间脑袋发懵,手中捏着的解题过程更是瞬间被他捏成团,皱巴巴地拽在手心,横道:“荒谬至极!不可教也!”
说完边转身要走,顾小七却站起来,道:“柳太傅就这样走了不太好吧?”不要跑,我逼还没有装完!
柳悟尘顿住脚步,回头瞪着顾小七,说:“七殿下想要怎样?”
顾小七歪了歪小脑袋,说:“先生给小七出题,那是小七的荣幸,既然先生出的题小七都答对了,小七应当是有资格做先生的学生,可这不够,我也要考教一下先生才是,如果先生能够答对我的题,那么本殿下就允许你做我的老师。”
这种挑战,明摆着就是想要刁难于他,可柳悟尘骑马难下,他若是现在拂袖而去,传出去,岂不是大家都要说他柳悟尘怕了一个五岁小孩?!
“好,七殿下有何赐教?”
顾小七要的就是这句话,他露齿一笑,缺了小门牙的笑容可比三哥可爱多了:“先生请看,我这里有两个正方形。”
顾小七动作迅速的搜刮了哥哥们和薄厌凉的毛笔过来,又从讲台拿了两根,总共八根,摆成两个正方形,正方形中间没有相连,就是很普通的,单独的两个正方形。
柳悟尘皱了皱眉头,搞不清楚这个七殿下在搞什么名堂。
“七殿下摆出这两个正方形,是要考柳某何题?”
顾小七微笑道:“喏,先生只能挪动这两个正方形的其中两根笔,使其变成一个正方形,那么小七便承认先生是精才绝艳、举世无双,天下之第一聪明人!”
——这可是我从现世某抖看来的脑经急转弯,你这个糟老头叽若是真的解得出来,就让五哥当场表演吃桌子!
柳悟尘从未听过如此怪异的题目,端详片刻,便发现这道题几乎无解。
可看七殿下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如果说这道题无解,七殿下又解出来了,那他当天下午就能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柳悟尘就知道不该来教书,看看这都是什么欺师灭祖的乡下人?
他不愿服输,梗着脖子,说:“此题甚难,明日给你答案。”
顾小七很好说话:“好呀。”
顾逾安却淡淡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柳公之子也不过如此,柳太傅此去回去,难不成是想要求教柳公?”
柳悟尘怒道:“尔等简直不可理喻!难道我就不能多思考一时半刻?”
“小七,我看柳太傅可能只是对算数不精通罢了,对经史子集还是很有见地的,不如就直接告诉他答案罢,省得柳太傅回去无论如何也解不开,食不下咽、夜不成寐,憋出病来,可就不好了,柳公就这么一个独子。”薄厌凉小朋友状似公允地说。
顾小七还未开口,却听四哥又道:“可是我家小七看上去很爱算数,这样看来柳太傅就不太适合。”
“听闻董家那殉国前朝的董老爷子有位亲传学生,名叫董浮图,其学识不在董老爷之下,又精通各国语言,对算数更是颇有研究,只是可惜了……无人举荐,董家落魄,举家蹲着大牢,犯了大罪……”薄厌凉幽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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