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七点点头,却又无奈的耸了耸肩,说:“本身是来了, 可是听说你在,我又要和你坐一个凉亭, 就找了借口溜掉了。”
长大后的智茼,很忌讳与四哥、五哥走在一起,哪怕是私底下见面都不可以, 若要见面,定然是老爹等人都在的时候,顾宝莛跟着薄厌凉学了那么久的透过现象看本质,明白小智茼这侄儿只是单纯的讨厌四哥他们,嗯,就是这么简单。
这就好像一个公司,公司的老板是顾宝莛的老爹,他手底下有个自暴自弃的曾经的继承人,继承人废了后,选了个最小的继承人,所有人都认为老爹是想要慢慢考察所有的孩子,顺便不必早早的就和某个孩子出现龃龉。
因为自古以来皇帝和太子之间哪怕关系再好,似乎都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点矛盾在于朝臣对新旧老板的听话程度,倘若某一天,老板突然发现自己的继承人说话比自己都管用,发现自己的继承人似乎拥有着比自己更加优秀的天赋,他会比自己更强,他将取代曾经不可一世的自己。
这种心情,这种发现自己老去,所有需要自己的人都不再期待自己,自己变成一个无用的老头子后,习惯于掌控一切的的老头子会嫉妒自己的孩子,开心且嫉妒,这种另类的自豪和自卑但凡有一方压倒另一方,便是不同的结局。
顾宝莛有时候觉得老爹仿佛是真的在等大哥好起来,有时候又觉得老爹是真的更加在忽自己的事业,他连自己都是不在乎的,所以这些年来无一日不殚精竭虑处理政务,未敢有一日懈怠。
从前顾宝莛还担心这样优秀有还正当壮年的老爹会被送上很多莺歌燕舞的美人,结果美人的确是送来了,但是都被老爹挑挑拣拣塞进了哥哥们的府里,起先顾宝莛对于四哥有妻妾非常排斥,后来发现,自己根本就见不到四嫂他们,每回见着四哥,也和从前没有两样,渐渐也就忘了四哥已经有家了。
有家的四哥对智茼的态度,也比小时候冷淡许多,顾宝莛知道四哥定然不是单单想要问智茼来没来,便聚精会神地看着四哥,说:“说吧,四哥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顾逾安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对于自己朝小七不耻下问这件事,习惯极了,甚至瞧着小弟那认真起来的模样,眼里都是鲜少可见的轻松快活:“水泥厂明日开始动工,你要来看吗?”
“这等事情?!当然要啊!”顾宝莛等这个等了好久了,“这可是大事,四哥也让父皇来吧?”之前沉寂的‘要想富先修路’思路,终于要在三哥回来的时候开始进行了!
不过,顾宝莛忽然觉得四哥启动这个项目的时间有点微妙,这正好赶上三哥领回来的一百多万战败国百姓,难道是想要让那一百万的战败国百姓作为曙国的基层劳动力?
顾逾安摇头:“此事你我先做就是,等过段时间,建成了从京城通往通州的那条路,按照小七你的思路修建成拥有来回两股道的马路后,再在朝堂上具体说明,会比较有效果。”
这倒是真的,很多人都能用起来了,当然能直观的感受到马路的好处,对于素来只能走河运的商人们来说,也是一项惠民政策呀。
顾小七心里激动,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四哥去水泥厂看看。
“只不过初期可能会有很多反对的声音,小七,四哥在这里先和你通个气,希望到时候你在朝上听见了,也只当是没有听见,不需要和他们辩驳。”
“水泥厂的人手在你三哥回来之前,光是我王府的下人,庄子里的农户,再加上京城闲散流民,共有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只负责在厂里生产水泥,铺路和维护百姓治安由京城府尹协办,毕竟京城治安问题本身便归刘大人管,铺路的话……只京城府尹给的两百人恐怕不够,所以暂且打算找你的好友薄公子借上一借,小七,你以为如何?”
顾宝莛认为四哥这是拿出了修长城的架势啊!这是想要一年就家家门口大马路吗?
“当然好呀。”顾宝莛完全双手双脚赞成四哥搞建设,只要路修好了,其他物流问题便能够得到极大的解决,河运虽然快,但常常有暗流、礁石等危险,偶尔海会造成沉船之事,除此之外顾宝莛也了解到,在某些远京之地,当地河运完全是官府和当地的地痞流氓一同把持,商船过路停靠,除了要交给朝廷过路费,还要给一份给当地父母官或者当地流氓,不然船上的货物很难说不被恶意破坏。
这就是典型的天高皇帝远,猴子称霸王。
咦,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太对。
顾宝莛晃了晃脑袋,领会了四哥的意思,点头笑道:“四哥你真是无事不登三宝天,我以为你是专程来找我玩儿的,结果不是想要见我,而是找我在厌凉面前说话,帮你要这鲜卑战士们过去帮忙修路?”
顾逾安和脑袋在这种事情上转得越来越快的小七说话,已经越来越轻松了:“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不知道四哥能给厌凉多少好处,总不能让他的人都跟着白白干工吧?”
顾逾安一毛不拔:“包吃包住,只这些,其余没有。”
顾宝莛一听这话,开玩笑道:“那厌凉估计要和我说‘我的鲜卑战士们是吃不起饭还是住不起帐篷,上阵杀敌打仗的人,要去做那些苦力才干的活计’?到时候,四哥你让我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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