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鼎的级别比如黄辉,抢先说话显得有点不合规矩。这一幕落在一干陪客的人眼里,多少有点鄙夷车鼎不懂规矩。你一个省城开发区副主任,撑死了就是个处级干部,杨帆可是副厅。官大一级未必就压死人,但是一个地级市主管党群的市委副书记,手里把着官帽子的,你这么越级往前窜,是不是不够尊重对方呢?省城来的人,就这么不懂规矩么?
别人怎么想黄辉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好像车鼎在杨帆的面前吃了亏,要帮他讨回去。
黄辉站起来,轻轻的沾了沾杨帆伸来的手立刻就坐下了,皮笑肉不笑的说:“今天杨书记好大的架子,让这一屋子的人等你。难怪杨书记敢于向劳拉女士伸手了,她可是基本确定在省城开发区投资的。”
这话一说,等于是明着把一屋子的人得罪了。大家都在招商引资,各凭本事拉客商,凭什么说杨帆挖墙脚?招商局里的几个陪客,以前都是杨帆的旧部,这一下脸上挂不住了,一个个露出义愤之色。你是省厅领导,我们杨书记也是厅级干部,摆什么上官的架子?
杨帆微微的扫了一圈,朝一干招商局的人微微一笑说:“最近大家都辛苦了,黄厅长远来是客,大家要懂得待客之道。”
奖励了一番招商局的人后,杨帆心里实在是有点觉得可笑之极的感觉。当然也知道,今天既然车鼎来了,一是为了示威,二是想给自己捣乱。这个事情最好搞到后来闹到省里,闹大了没准大家招商计划都黄掉。
“黄厅长,商人重利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劳拉女士是美国人,她不会为了私人交情放弃公司利益的。我非常能理解省城开发区的投入和迫切的心情,但是这个事情最终的决定权,不在你我。假如黄厅长非要认为是我挖了省城开发区的墙脚,那就算是吧。”
这个话说的太硬了,听的一干招商局的人面色一喜。上午黄辉在招商局大摆领导的架子,训了这个训那个,罗达刚到了招商局后,黄辉还是唧唧歪歪的。偏偏罗达刚想祸水东移,没有给黄辉顶回去。也算是微微的寒了一下招商局的人心,现在杨帆来了,面对黄辉一点稍微的客气之后,立刻换以颜色。以上的话等于是扬言,我就挖你墙脚了,你想怎么着来好了,我接着呢!受了一上午鸟气的招商局众人,当真是大快人心!
很多规则在官场上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真正从法律法规上没有明确的约束。所以强势的官员,有时候是可以稍微的破坏一下规则的。现在杨帆的表现,就是在利用个人的强势,在黄辉已经暗示劳拉的投资非省城开发区莫属的情况下,强行突破规则的束缚。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规则都是有实力的人确定的。省商务厅很牛,其他市县的领导怕你让你,到了宛陵就行不通了。这是杨帆的另一番潜台词!
“杨书记,何省长可是非常关心这个事情的。再三指示,一定要争取劳拉女士落户省城开发区。”说这话的时候,车鼎的脸色阴沉着,目光中带着三分得意,三分威胁。搬出未来老丈人来,车鼎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是在是太想压杨帆一头了!此刻车鼎心里想,姓杨的,你不是牛么?有本事跟何省长对抗啊。
杨帆听了哈哈大笑说:“车主任,你真会开玩笑。何省长是一省之长,事事都去关注细节的话,他不得忙死。落户省城和落户宛陵,不都是在江南省的地盘上么?”
杨帆话里的讥讽味道十分的强烈,眼睛斜着看人的样子,也很招人恨。不过这话得分谁来听,招商局的一干人听了就非常的提气。你不是拿何省长来压人么?别忘记了何小梅是怎么离开宛陵的,好像何省长也没怎么在这个小事情上多说话嘛。难不成,你这个事情比何小梅的事情还大?
业务科长葛妮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忙伸手把嘴巴掩上。这个时候,招商局的每一个人都在笑,都在用一种不太客气的目光看人。不错,省长是很大,可惜在座的很多人,就算能混到厅级,那时候你何省长也不知道退下去多少年了。
“杨帆,你别太狂乱!”黄辉一见省长女婿吃亏了,脸上又点挂不住了,猛的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罗达刚一看这场面,心说你小子眼睛里还有没有宛陵市的干部了?当我是空气啊!MB我今天请客吃饭啊,好歹给我点面子好不好,居然拍桌子?你TMD的微风耍完了你回省城去了,杨帆回头把帐算在我头上怎么说?当我是冤大头啊!
“黄厅长,注意点风度!”罗达刚不等杨帆说话,抢先阴森森的表态。
杨帆会意的朝罗达刚一笑说,然后扭头朝黄辉和车鼎看过来,不急不徐的说:“嗓门大不等于有道理,拍桌子就更没风度了。黄厅长,还是注意一点形象吧。”
“哼!我们走!”黄辉说着真的很没风度的拉开椅子就走了出去,车鼎倒是微微的迟疑了一下,这才跟着出去了。
罗达刚坐在原地,头也不回的朝陪着笑脸想追出去的唐棠喊:“唐局长,记得回头给黄副厅和车主任打包带回去。”
罗达刚这个时候也不是意气用事,而是不得不这么干。只要他站起跟着送出去,今后在部下面前的威信就别谈了,之前他对黄辉的退让不过是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现在黄辉在自己请客的桌子上拍桌子,那就是扫了他罗达刚的面子,因为杨帆的人是罗达刚请来的。再者杨帆还站在理上,你黄辉在牛逼,也不能一点官场和谐都不讲吧?好歹这个宴席要吃了再走吧?你就这么走了,扫的不是杨帆的面子,是我罗达刚的面子。你扫我的面子,大家又不是一条船上的,我何必给你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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