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卿终于享受了一把宛如皇帝般的待遇,闻言,哼哼两声:“我拆你书房!”
华笙蹙眉:“你拆我书房,我打断你腿!”
“你打断我腿,那还不是你养?这很不合算啊!”
华笙道:“以前不也是我一个人养?你小时候有多面目可憎,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面目可憎???你是在说我?怎么可能!”贺九卿两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惊道:“我这种模样也叫面目可憎?那其他生得不如我的人叫什么丑八怪?师尊,你这审美标准也太高了,一定会被人抓去群殴的。”
华笙偏头痛似的,单手扶额,很久才低声道:“时辰不早了,睡一会儿罢,过了午时就没空让你睡了。”
贺九卿爽快地应了声好,躺平,头枕在华笙的大腿上,又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华笙:“……”他在考虑要不要一脚将人踹下去,忽听贺九卿道:“我其实挺喜欢跟师尊出来玩的。在华南太闷了,师尊总是不搭理我。我记得,小时候师尊对我还挺好来着,一时半会儿见不到都让弟子满山疯找,现在就大不如从前了。但我又不敢多说什么的。”
“嘴上说不敢,不是照样说出来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师尊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你。”华笙语气很淡,“小九要记得长大。”
“我就是想永远当师尊身边的孩子。”贺九卿翻了个身,小猫儿似的蹭了蹭,“我知道师尊永远不会对一个孩子出手,所以,我想成为那样的人。”
华笙默然,没说什么。许久才低声回了一句:“哪有人可以永远长不大,说什么傻话。”
“可能罢。”原文中的小九再也没有机会长大了,死的时候还没有弱冠,一捧黄土,满腔鲜血,死在了那一年的秘境里。
谈话戛然而止,门外忽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华笙抬手收回结界,就听外面人道:“客官,还有一刻钟就到了子时,鬼门大开,人鬼莫辨,客官可不要出去。”
贺九卿一听,敢情他们方才玩了有三个时辰,当即老腰更酸了。却听华笙应了一声,挥袖将烛火熄灭,这才对他使了个眼色,从窗口一跃而出。
这里可是二楼,师尊放着楼梯不走,居然还学人跳窗,简直岂有此理!贺九卿亦步亦趋地跟着,两腿还发软,跳窗的时候险些没摔个狗啃泥。
结果被华笙瞥见,还煞有其事地说:“待回了华南,每日蹲两个时辰马步罢。”
吓得贺九卿差点没一头摔地上。大街上空荡荡的,夜色无边,天上连半点星子都瞧不见,微风一吹,纸钱在半空中扬起飞旋,显得格外鬼气凛然。
远远就见一道陈旧的铜门缓缓打开,从里面爬出无数张牙舞爪的恶灵,一个个仿佛才从地狱里爬出来,浑身血淋淋的,乌青色的獠牙外翻着,眼珠子半吊着,露出森然的眼眶。
贺九卿一阵恶心,随手掏出一叠黄符扬空一撒。结果这些恶灵应当已经吞噬过生人的血肉,这些黄符对他们用处不大。仅仅能阻碍行进的速度而已。
忽然,头顶一道亮光火速闪过,快到让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抵达身前,华笙手里攥着一柄长剑,浑身剑气萦绕,剑身灵气流窜。瞬间照亮了整片天空,流窜的光芒映在华笙深不可测的眸色中,似乎也染上了几分肃杀之气。
是青玄剑!
此剑一出,天地都为之变色,周围百里的亡灵迅速逃窜,生怕逃得稍微慢点,立马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贺九卿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的。双膝一软,径直跪倒在地。身边的落华剑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似乎也在畏惧青玄剑。
他有点难受地捶了捶胸口,试图将那种绝望的窒息感尽数吞下去。可却失策了,胸口一阵翻涌,一股子甜腥迅速涌上喉咙,直接透过齿缝涌了出来!
又是这种感觉!每次一提起青玄剑就是这种感觉!贺九卿暗恼,他分明是穿书,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参与其中。可现如今却像是主人公似的,亲身经历着这些事情。
华笙浑身剑气萦绕,扬起飞旋,在半空中随手挽出几道剑花,尽数将冲上来的亡灵逼退。反手一剑便在地上砍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贺九卿艰难万状地抬起头来,盯着半空中的华笙一言不发。暗夜里生生熬红了眼睛。忽然,他一把攥紧落华剑,捂紧胸口,踉踉跄跄地往前狂奔。头都不转一下,拼命地跑,离华笙越远越好,穿过铜门,脚下一空,整个人从长阶上滚了下去。
“砰”的一声,脑袋磕在了台阶上,元神差点没被撞出来,隐隐就听身后华笙高声唤他:“小九!你快回来!”
随后就是铜门合上的巨响,再多的也听不清了。
待再醒来时,也不知过了多久。贺九卿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象征性地唤了几句师尊,回音传播的很远。但没人理他,师尊不在。
他活动活动腿,活动活动胳膊,感觉四肢都还在,也没有断胳膊断腿的。于是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柔和的光瞬间将眼前照亮。
这里像是山洞,里面巨石嶙峋的,石壁上不知道刻了什么东西。贺九卿往前走了几步,经过一方血池,差点没恶心地当场吐出来,尤其是看见里面还漂浮着白骨,更是一阵毛骨悚然。
手指缓缓抚过壁画,贺九卿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