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陈家庄……莫非这里就是陈悯生的家?”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也是,毕竟像上师府这种大门大派,明面上是非常讲道理的。一人之罪,绝不株连,更莫说是杀陈悯生的全家了。可背地里怎么样,那就不得而知了。可无论如何,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才屠戮全庄。
华笙又问:“是谁将你弄成这样的?”
陈悯生面容狰狞,嘴张得老大,许久都发不出任何声音。贺九卿估摸着是有人给他下了禁术,不准他说出幕后黑手。于是便上前一步,拐弯抹角地问:“是谁杀了你全家?”
陈悯生摇头。
贺九卿苦思冥想,不知该怎么问才是。谁曾想华笙却发觉其中关窍,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否是不敢说?”
陈悯生点头。
华笙又问:“因为,杀人凶手就在我们当中?”
陈悯生又点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得神色大变,警惕地互相观望。华南的弟子们纷纷警惕地望着上师府的弟子。
贺九卿逼问:“是谁?”
陈悯生脸色铁青,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
贺九卿道:“你不能说,那你便指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屏息凝气,眼睛半寸不移地盯着那根手指。
只见陈悯生抬起的手指渐渐移动,最终停留在了贺九卿的身上。
贺九卿脸色难看,往边上挪了一步,手指立马指了过来。无论他挪到哪里,手指都能不偏不倚地指了过来。分毫不差。
“杀人者是贺九卿!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居然屠戮陈家满门!”
一个上师府的弟子似乎终于找到了正当理由,瞬间将先前的救命之恩忘得一干二净。怒而起身,其余的弟子也纷纷拔剑对峙。
“看见没?指的是贺九卿!”
“看见了,错不了!就是贺九卿!”
“好一个贺九卿,害死我们二公子不说,居然还敢在清潭镇行恶!这下可好,他师尊也在,定然不会饶他!”
周围议论纷纷,指责声四起,华笙眉尖一蹙,不悦地瞥过去一眼,场上登时熄了声,可仍旧有几个胆子大的,窃窃私语起来。
贺九卿沉着声道:“怎么又是我?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是我,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也是我做的?我同陈家有什么仇,我杀他们作甚?难道不是应该上师府同他有仇么?”
转过脸来,同陈悯生道:“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陈悯生口里咿咿呀呀,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像是提线木偶那般,脖颈一寸寸地垂了下来。手臂也耷拉着,不再言语了。
“那还用说?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看先前那个黑衣人就是你!你掳走了我们,还假意过来救人,试图让我们感激你,从而替你正名,你果真是个表里不一,无所不用其极的伪君子!”
“也许你正是知道此事。所以想要嫁祸给我们上师府!”
“嘴巴放干净点!这种鬼话当不得真!”
到底还是有人维护贺九卿的,闻言直接怒怼:“我们大师兄救了你们!要不是大师兄,你们就算不被邪祟碎成碎片,也会被活活饿死!你们不知恩图报便罢,怎么还冤枉他?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我呸!贺九卿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谁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假面孔!谁知道是不是装给他师尊看的!”
“就是说!从前我们师二公子待贺九卿多好,还不是被他给害死了!”
贺九卿最是痛恶旁人口出此言,每每听到总觉得一股子气憋闷在胸膛,头皮如同被针扎,当即上前一步。
“小九!”华笙蹙眉,将人拦住。
示意华南的弟子们往边上站站,华笙这才随手抛出一粒珠子,直接将方才说话的几个人哑穴封上。
贺九卿缓了缓气,这才道:“闭嘴罢你,唯恐天下不乱。没准就是有人故意为之,想看我们自相残杀!怎么做事也不动动脑子,我师尊还在这里,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众人不知是觉得有理,还是生怕自己的穴道也被封上,索性全部都闭紧了嘴巴。纷纷望向仍旧被鬼附身的弟子身上。
谁知这弟子头一歪,口吐白沫晕了过去。贺九卿招呼着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人扶了起来,自他口中把符咒抠了出来。
陈悯生的魂魄立马自其体内飘了出来,在半空中荡着,有华笙先前的符咒,决计不会让他跑了去。
“谁有水?喂他一口。”
“大师兄,我有!”
立马有人跑去喂水,见这人慢悠悠地醒转过来,贺九卿便问:“你可看见什么?”
“什么也没看见,我刚才说了什么?”
有弟子赶紧嘘了一声,示意这人不要多问。一群人默不作声,各有各的心思,贺九卿站起身来,望着手里的黄符若有所思,须臾,悄悄地瞥了华笙一眼。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
“不准。”
华笙一口拒绝,摇头道:“于你而言,太危险了。”
“我知,但这不是没有办法嘛,我总得自证一下清白,若是我杀的人,鬼一旦上了我的身,必然会想方设法杀了我。我若是能平安无事,便能立鉴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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