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方剑夕道:“在轮椅上,我的妈妈会伤心的……”
说这个话的时候,方剑夕的眼圈是红的。
然后,唐逍炎扶着方剑夕走上楼梯,来到了二楼。此时小楼没有什么人,邦道尔和宁正道等人都已经离开了。
刚刚走上二楼,唐逍炎便见到方剑夕的母亲正在走廊口张望,见到消瘦的方剑夕后,顿时身躯一颤,猛地捂住了嘴,眼泪瞬间汹涌而出。
然后,她猛地便跑了过来,飞快地将方剑夕抱在怀里,尽情地哭,却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唯恐自己的丈夫会听到。
足足哭了好几分钟后,方夫人才勉强止住,然后目光飞快地看方剑夕的全身,伸手摸方剑夕的脸,方剑夕的身子的每一处地方,看到底有没有伤到。
“妈,我没事,就是饿了几天。”方剑夕道。
方夫人眼泪又汹涌而出,再次将方剑夕抱住,哭道:“真是上天保佑,上天保佑,让我的儿子回来了。”
接着,方夫人放开了方剑夕,又将唐逍炎抱住。
“谢谢你,谢谢你逍炎,谢谢你救了剑夕。”方夫人哽咽道。
唐逍炎微微一愕,接下来明白了,肯定是宁正道跟她说是唐逍炎救的方剑夕。当然,他这么做并不是要加深方夫人和唐逍炎的感情,唐逍炎对她充满了愧疚,感情已经很深了,不用再加深了。宁正道这么做,只是希望唐逍炎能够怜惜方夫人,从而怜惜方剑夕。
“不用,不用……”唐逍炎抱紧了方夫人。
她之前很丰满的,现在竟然变得这么瘦了,抱在怀里轻飘飘的,而且人也变得那么的憔悴。
接着,方夫人一手抓住方剑夕,一手抓住唐逍炎,道:“我知道你们哥俩有矛盾,都怪宁可可那个小狐狸精!”
“剑夕,我跟你说。其实这件事根本不是唐逍炎的错,唐逍炎一直都非常尊重你的,是宁可可落在那个安妮·苏门萨托的手里,被下了药,然后主动缠上了唐逍炎,然后又故意跟我们说她已经跟了唐逍炎,其实那个时候根本就没那回事。”方夫人朝唐逍炎道:“逍炎,你说是不是这回事?”
毫无疑问,方夫人的这个解释,真是笨拙极了。
“是,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唐逍炎道。
“剑夕,你听妈妈说,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多了,比宁可可漂亮,比她好的女孩多得是,你不许在放在心里,也不要在记恨逍炎了。”方夫人又朝唐逍炎道:“逍炎,你也知道,你方叔叔把你当成亲儿子一样疼,你对我们也很好。所以,你也要把剑夕当成亲兄弟一样,知道吗?你以后要好好照看剑夕,知道吗?”
唐逍炎点头道:“我会的,阿姨,我一定会的。”
“剑夕,逍炎虽然年纪比你小,但是他经过的事情多,你以后要听他的话,知道吗?”方夫人道。
方剑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剑夕……”方夫人见到方剑夕的态度,顿时眼泪又涌出来,哭道:“你爸爸眼看着就不行了,我又蠢又笨,我也护不住你了。我们将逍炎当成另一个孩子,所以你以后要听他的,你听到了没有?”
方剑夕这才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妈!”
“好了,你进去看你的爸爸吧?”方夫人道:“一个小时前他听到你要回来,就一直醒着。”
方剑夕点了点头,然后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朝里面走了进去。
……
“逍炎,我就把剑夕托付给你了,我知道你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从今以后,你就把剑夕当成你兄弟,尽管他比你年纪大,但是你也要把他看成弟弟一样,可以吗?”方夫人望着唐逍炎道:“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你可以打他,骂他,但是不要伤了他,好吗?”
“好,好……”唐逍炎点头道,然后伸手搂着方夫人的手臂道:“阿姨,你放心……我会的!”
“这我就放心了!”方夫人道:“我知道,你这孩子说过的话,永远都是算数的。”
此时,唐逍炎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是方剑夕传出来的。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发出无比悲恸的嚎哭。这个痛苦,或许他足足憋了很久很久了,一直到现在才哭出来。
说句实在话,方剑夕应该哭,他所经历的痛苦,是唐逍炎都无法感受的。
听到儿子的哭声,方夫人也跟着哭出来。
唐逍炎搂紧了她,道:“阿姨,上次我回东南之前,我为方叔叔调理过,他不是好多了吗?”
确实,唐逍炎上次再去雅加共和国杀胡肖·瓦里之前,就用精神力量梳理过方召疾的脑子,方召疾的脑子也变得清醒了一些,精神也好了一些。但是唐逍炎知道,那仅仅只是表面,实际上毒素已经彻底渗透到方召疾的脑子里面,从根本上吞噬了方召疾的生机。
唐逍炎让骷髅党想尽办法,找到毒素的来源,并且询问宁幽然,甚至提出和李思交易。但是李思说他完全不知道。总的来说,对于方召疾的情形,所有人都竭尽全力,却完全无计可施。
“逍炎,没什么的,我也想通了。”方夫人道:“人总有这一天的,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剑夕。现在我将他托付给你,我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这一辈子,早就值了……”
“逍炎你知道我为什么骂宁可可是狐狸精吗?”方夫人道:“因为我知道,女人是怎么讹上男人的。当年我在乡下,就是用狐狸精的手段讹上我家老头的,尽管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他还是乖乖地娶了我。你知道吗?阿姨连小学都没有毕业,就嫁入方家这种豪门了。连我这种没读过书的女人都那么厉害,宁可可那个狐狸精不要脸起来就更加不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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