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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鳞子的团队怎么可能选择你?’他也并不是要吵架,却用一种诡异的平静和安抚的语调,好像在劝说的凌衍之反倒是一个精神病人,‘你根本没有到能参加到金鳞子所在‘核心实验室’的高级专家组成员那个级别,我们都知道的。金鳞子团队为了加紧解决ABO定级系统的问题而扩大到上千人,这次招人也就只是挂一个他的牌子,肯定都是底下人来完成的。’
    ‘之前那个一直对你锲而不舍,穷追猛打,甚至放话出来谁敢动你他就要杀人的段鑫,现在不就在金鳞子的团队里,做管理综合的工作吗?’
    凌衍之一下子顿住了。‘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是这个时间?为什么是他所在的团队?’
    凌衍之哭笑不得,捺下性子分辩:‘金院士的团队最近因为研究攻关的原因在扩大招人,那里面何止有姓段的?我们学校出身的师兄,如果不算学届的话,得有一两百人吧?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很正常?哪里正常?他们是故意的……选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是你?学校里这么多人呢!你以为除了QUEEN以外,你很特别吗?’
    ‘还有,你的导师,他在想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为什么总是不警惕,一而再再而三地落入这样的陷阱?他给你的资源已经远远超出其他人了吧?你以为那些机会都是白来的吗,你看看旁人,再看看你!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这世上所有人,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吗?”
    ……有……啊?
    ……没有吗?
    好像洁白无瑕的雕像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凌衍之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一步,眼前的男人变得陌生,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去,现在就去,对,不能晚了,立刻去找你导师,跟他说清楚,你明白吗?这都是为你好……衍之,我一直都是为你好的……’
    凌衍之看了一下时间,那时候已临近深夜十二点。
    而这个给了他无数幻觉的男人正把他推出门去。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大脑的惯性却仍然选择下意识地顺从,漫无目的地走到大街上。他当然不会去找导师,即便要找,也不能这个时候去找啊!但按照韶阳冰现在那种状态,他们共同租住的房子,却也回不去了。
    夜晚像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地落下。
    不过,身为‘好学生’的凌衍之无处可去,并不代表身为‘QUEEN’左右逢源的‘胭脂’也无处可去。夜生活是QUEEN的招牌,不仅纸醉金迷,还能赚不少钱:一路考学实在太花钱了,尤其又读得是号称‘金钱绞肉机’的生殖类专业!也正是因为如此,无论韶阳冰的‘管控’有多严格,作为‘QUEEN’的夜生活交际圈还是一直保留下来。
    而他这时候,迷茫、混乱、摇摆不定、心烦意乱,非常想要从那种湿绵无力却又如跗骨之蛆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不去迎合某人的脸色,不必审查自己的一言一行,也忘记这飞来横财或者横祸的倒霉offer,单纯只为放纵一把,一醉方休。
    弱很快,他的身边再度围满了在学生当中‘有权有势’、围着他谄媚的男人们,有的人已经听说了他‘走运’被选上的事情,借着道贺一杯杯地劝酒;有的人趁着他今天软的放浪,尽兴地上下其手,大揩其油。也有人趁机给自己铺路顺关系,对待他的态度也变得尊敬了一些:毕竟,圈子就这么大,这人现在虽然是个‘女人’,但却攀上了金鳞子那帮‘顶级智囊’的大腿,哪怕就是沿着床一路睡过去,将来可能你的前途就在他的一句枕头风里也说不定?
    他醉了,醉在酒精和高热的放浪里,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传来什么骚动和殴骂的声响。接着是哄闹、刺耳的尖叫声和人们陡然爆发出的笑声,有一个正好在他耳畔,炸得脑仁里轰隆隆地生疼。
    ‘看看这人,大家看看这人是谁——’
    ‘哇,没想到啊,韶大才子居然也会来这种地方?平常不是最看不惯我们的吗?’
    ‘还在校论坛上叽叽歪歪地写‘社评’呢,怎么,这会儿又当又立——怎么样,要不要也过来舔一舔?’
    ‘胭脂,你认识他啊?也对,你们一个校区的,他算你学长?’
    ‘——喂,你来偷看‘胭脂’的啊?你怎么会知道这里,跟着他来的?啊?’
    脸庞被拍得啪啪作响。
    昏沉沉的头脑先感受到的是锐痛——并不是肉体上的,虽然喝多了高度数的酒头昏脑涨隐隐作痛,可有一种痛好像是神经元底下的反射,是扎根在心底的。他睁开朦胧胧的眼,就感觉那视线像切割机一样从自己身上一路劈开,好像在喊:寡廉鲜耻!他觉得身上一阵寒冷,才发觉自己的衣服都被人脱、光了,记忆中有些也许是自己脱的,因为他们把酒浇在上面,空调打得很低,浑身瑟瑟发抖。
    视野的尽头被两三个保安摁住的,是他自认为的‘男朋友’。有一瞬间心里还涌上来点欢喜和焦虑,可那点儿虚无缥缈的欢喜又被对方怨毒的眼神给按下去了,变成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惶恐。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凭什么问我?你不是要去导师家吗?你现在在干什么?
    所以你就跟踪我?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就该知道的……你根本不是被迫的,对吧?你对这种寡廉鲜耻的行为,根本就是乐在其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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