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特地在开业前以自己的名义发了请帖,这样一来看在“安王”的面子上诸位大臣家也会意思意思来捧个场。
但他却低估了京中大臣间的攀比心和从众心,上位者喜欢什么,整个京城怕是都要模仿起来!
一时间,褚琰忙得脚不沾地,一面要买一个更大的作坊雇佣更多木匠陶瓷匠,一面又要把京城的镖局承包了让他们分好几条路去进货。
他还专门招了几位经验丰富的管事,让他们跟着货走,顺便路上遇见有手艺高超的木匠就想办法招到京城里来。
没办法,手艺普通的木匠不缺,但缺技术型人才啊。
陶乐坊的事传到宫里的时候,褚琰正好把第一批赚的银子扣掉材料和人工成本后分出三成给了皇后。
皇后前面听丽嫔讲起这事还觉得是夸大其词,现在却捧着一万两银子有些回不过神来。
满打满算,这开业也才十天,竟然就赚了万两银子,这岂不是才十天就把买铺面的成本给抵回来了,还远远有余?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皇后不可思议地问。
“大多还是定金,有些人家大方,又信我,直接付了全款,才有这么多。”褚琰一脸疲色盖过了喜悦,显得镇定无比,“也就是刚开业才有这般利润,等以后各家各户都有了这些东西,便赚不了那么多了。”
说着,又给皇后仔细地讲了讲。
就拿高档积木来说,成本也不过十五两银子左右,褚琰转手便卖到了三十两。木制小鸟同样是十五两的成本,却卖到了五十两一只。最贵的马车和房屋模型分别是八十两银子和一百五十两银子一套。套娃倒是便宜,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个五套娃的。
院子里那些户外玩具,更是全套下来得要五六百两银子。这还只是普通的定价,若是想在玩具上纹些独特的花纹,就要加钱,有的人家为了先给自家做,甚至会多加一些钱。
有底蕴的世家花起银子来不眨眼,普通官员虽然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但京中几百个官员,各家随便定制个一两样,定金汇起来就足有一万之数。
更别提还有定制棋盘的,定做精致的陶瓷小摆件的,等不及定做棋盘于是开放营业的五天以来一直花钱在陶乐坊里打“花牌”的公子哥儿,以及来院子里玩的小孩。
在陶乐坊玩上一个时辰,便要付上二两银子呢!单是收租这一块,一天便有近两百银子的进账,就这样,还得提前预约好才进得来。
“没想到你在做生意上这般有天分。”皇后既高兴又欣慰,“阿琰,日后你也不必再给我送银子,我不过出了一块地,现在已经回了本,足够了,那三成利润还是你拿着。”
褚琰带着疲惫地笑了一下,坚持道:“母后帮了儿臣大忙,怎能用本钱来算,再说儿臣以往也不曾在母后身边尽孝,如今又已经成家立业,除了每日下朝拜见,不好在宫里多待,与母后更是聚少离多,这三成利润,便当是弥补儿臣的一份孝心吧。”
听了这话,皇后心里暗暗被戳了一刀,想想她那些年可为这个儿子做过什么?可褚琰却想着要弥补一份孝心!他不在身边尽孝哪里是他的错,分明是她自己的错啊!
她的眼神愈发柔和:“你有心了。”
又见褚琰始终倦意十足,道:“你也莫要太累着自己,我看你眼底青黑,可是没有睡好?”
褚琰道:“昨日为着一批定制玩具的图稿,四更天才歇息,卯时又起来上朝。”
“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不就好了?怎地你还要亲自操劳?”
褚琰认真道:“左右儿臣也没什么事可忙,难得有一样事可以让儿臣扑在上面。”
皇后:“……”
不小心又是一刀。
堂堂皇子天天只能经商……
她暗自看向褚琰,只能看出他一脸真诚,并非故意拿话刺自己的样子。
“儿臣也挺喜欢喜欢亲自来做,如此手里拿着银子,才觉得是自己赚来的,是自己的成果。”
皇后不由笑着叹息一声:“你能这么想,可见日后能顶天立地,就是太辛苦了。”
“倒也不光是儿臣辛苦,母后不知,陶乐坊所有图稿的初稿都是出自柳岐之手,昨日那稿子也是因着新请来的师傅画的图稿怎么也不让客人满意,又因着拖了好几日未开工,再耽误下去其他家定做的也要往后拖,阿岐便亲自熬夜操笔,他才最是辛苦。”
皇后吃了一惊:“这柳岐,倒真未看出来……”
“阿岐内有才华,稍一发掘便磅礴涌出,又愿意与我同心同劳。”褚琰目光渐渐柔和,嘴角噙着笑意,神情里满是幸福之色,“儿臣真要感谢父皇母后替儿臣选了这么好的一个王妃。”
皇后:“……”
当初定下柳岐时,她是知道柳岐在外的名声的,不过她想着反正柳岐的身份够得上就够了,至于纨绔跋扈、行事不端什么的,她觉得也没什么……配不上的……
皇后连中三刀,深吸了一口气,有意主动亲近褚琰:“阿琰不如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你想吃什么,娘亲叫厨房做去。”
褚琰顿时便察觉道,以往皇后在他面前自称“娘”,乃是沾了褚锐的光,因着皇后并不想明着叫人看出差别来。但这回却是真心自称,神色里暗藏几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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