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琰:“……”
它不是真的人,但你是真的狗。
他让新晴把小八抱走,转而撸起了小七。
柳岐满足地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果真像极了一匹大狼狗。
大狼狗不想就这么沉默的,随便扯了个话题:“你四弟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他若是聪明,就不该有动静,现在满朝上下,他的人屈指可数,韬光养晦,可比现在就动手脚强一些,毕竟史书从来都没说过,当了太子就能顺利继位。”
“那他还找我麻烦做什么?”
“应当是气不过,想给我添点堵吧。”褚琰说,“也可能是故技重施,只要能让咱们俩之间出现隔阂,便有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柳岐叹了口气:“你这些兄弟真麻烦。”
“是有些,但不足为惧,我连朱廷都算得,一个褚泽,陪他过家家罢了。”褚琰的语气如在说一个事实,里头的狂意似乎只是个错觉。
事实上北齐历代的王位之争,已经算和平了,高祖时起便一直尊嫡贬庶、长幼次序分得明白,又不允许七岁以后的皇子和母妃住在一殿,少了生母的影响,成天被灌输的就都是“尊敬嫡兄弟、辅佐储君”的思想,资源也永远是倾斜的,因此即便皇子们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不会太难控制。
就如褚赫虽有强横的母家,却从不被承兴帝重视,亦如褚泽虽然有些小心眼,背后的势力却一眼就能看到头。
“对了,裘家那两个,你想怎么处置?”褚琰语气轻柔,好像不是在提要人命的事一般。
柳岐想了想道:“留给我,我要亲手处置。”
没两日,便有几个书生到京城孔庙聚集,联名向帝请愿为立储之事三思,偶遇一位五品官,将其联名信与状词在朝会上禀奏。
皇帝看完信,沉默了好长一阵,直到五品官忐忑得快要站不住时,才开口:“证据何在?”
五品官连忙道:“那几名书生此时就带着可以作证之人在皇城外……”
“一个无稽之谈的请愿,值得你拿来禀奏,还将人带到皇城脚下,等着诬陷未来的储君和太子妃?”承兴帝提高声音,狠狠地将奏折砸到了地上,“你是想左右朕立储的决定吗?褚琰不可为太子,那你想立谁?”
五品官连忙跪地求饶:“陛下,您误会了,臣自然知道大殿下绝非信中所说那般,臣上奏也是欲平息此事啊!当时臣在孔庙偶遇那几人,周围都是看热闹的百姓,臣不欲让事情闹大,便想稳住他们,才答应他们帮忙上奏的,至于这几人现在在皇城外,那完全是自发跟来的啊!”
承兴帝:“这么说,朕还该赏你不成?”
“微臣绝无此意……”
承兴帝却直接起身打断他:“当日朕便说过,若有人反对站出来,那时你不出声,如今却来了这么一出。你意图干涉立储大事,图谋不轨,来人,将这逆臣押进大牢,秋后问斩。”
如此才惊动了谏官纷纷求承兴帝开恩。
承兴帝却丝毫没有被说服的意思。
那人正要被拖出门,褚琰忽然道:“等等,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承兴帝这才给了个手势让他们停下。
褚琰:“那帮书生说儿臣不学无术,乃是身在民间不知隐情,说儿臣脾气不好,乃是人云亦云,说儿臣奢靡挥霍,乃是不知道儿臣所用银钱都是靠陶乐坊赚来的私钱,可这造谣王妃白日醉酒出入小倌馆……这儿臣便必须得替自己的王妃证清白了,恳请父皇传那几位书生入殿,儿臣想审审他们到底有什么证据。”
承兴帝想了想:“准。”
书生一共五位,看上去非国子监的贡生,身边跟了一个打扮女气的瘦弱男子,显然便是那倌人了。
刚踏入大殿,那小倌便被这肃穆的气氛和两排的士兵吓得跪倒在了地上。
皇帝让他上前,他便从殿尾一路爬到中间,嘴里念叨着:“我不干了,我不干了,圣、圣上,不不不关奴的事啊。”
“什么事不干了?”褚琰淡淡问。
小倌说得断断续续:“他们,他们几个让奴,污蔑安王妃,是,是奴这里的常客,馆里的弟弟妹妹都在他们手上,奴从小,没了爹妈,把馆里的人当亲人,奴也是,被逼的,圣上开恩,求圣上开恩,求圣上救救奴。”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连那五个书生都傻了眼。
还是头一回见传人证上台,结果证人一上台就自己吓得招了的事。
“看来也不用审了。”褚琰倒是淡定如初,“不过我还是要确认一下,他们说亲眼所见王妃入了你的房中,是何日何时?”
小倌想了许久,哆嗦着道:“他们让奴说是初八午时半,可初八那日,那日奴记得,奴是接了别的客的,馆里的人都能作证的啊。”
“初八……”褚琰挑眉,似在回想,“那可巧了,儿臣记得那日得父皇召见,用完膳便带着柳岐一同入宫,柳岐可是一直都在儿臣眼皮子底下呢。”
承兴帝阴沉着脸,直接下了判决:“来人,将这几个书生押进天牢,拷问幕后主使,这小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五十大板。”
褚泽闭了闭眼,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玩不过褚琰他尚且能接受,本就没指望能拿这么件事撼动褚琰的根基,只是玩一玩诛心的把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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