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愿:“……?”
关于骑马,因为曾经有过一次特别的记忆,所以这么久过去了,单独听见这个词的时候,顾大人的身体还是会下意识地蜷缩一下。
……完全是出于羞耻。
但等龙彦昭亲自牵出两匹马、他们并驾齐驱、纵马扬鞭地在空旷草原上奔跑的时候,顾景愿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跨在飞驰的骏马上,仿佛整个天空都在眼前飞速掠过。
如洗的碧空中慢吞吞地飘着几朵白云,无拘无束,慵懒散漫。
今日是个好天气。
就如同很多年前,他们一起骑马去看落日的那天一样。
“龙彦昭。”
风飞速拂过面颊,在耳际制造出一片隆隆的响动声,顾景愿突然想这么叫。
听到声音的皇上扭头看他。
清风将顾景愿的发丝吹得有些散乱,稀稀疏疏地搭在鬓角边,勾勒着青年极度俊秀的容颜。
顾景愿的眉眼里是一片沉润如水的温柔。
皇上突然按捺不住,纵身落于对方的那匹马上,一只手紧揽着对方的腰肢,另一只手握住马缰,像更深的草原处迸发。
他们最终在一片空旷无人的地方双双落马。
仍旧紧紧环抱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龙彦昭按捺不住,低头吻了他。
及膝的草蒿间,隐没了两具躯体。
微风一荡,全是泥土的芬芳气息。
第一次得到这样热烈的回应,那前所未有的契合感叫龙彦昭不免陷入极度疯狂,心猿意马。
顾景愿还在叫
他的名字。
一声声的,叫他龙彦昭。
“唉,我在呢。”龙彦昭应着他,声音有多压抑,举止就有多疯狂。
——顾景愿在喊他的名字。
万人朝拜都不及这一声召唤。
只因为顾景愿口中所念,是他的名字。
对方黑发如瀑般散开,龙彦昭伸手,将他黏在面颊上的几缕碎发挑回到耳际。
他突然想起顾景愿那双会哭泣的眼眸。
……再也不会放开他了。
过了很多年,他们在经历了种种以后悄然对视。
纵然浑身枷锁,遍体鳞伤,也依然拥抱住了对方。
他轻轻吻了吻他的眼。
他伏在他的耳边,湿润的气息喷洒出来,隆重又郑重地说:“我在。”
……
夜晚草原星光闪烁,他们相拥着坐在一起,重新穿回的衣裳上面还沾染着草屑尘土,谁都没有动。
一方面是累的。
另一方面是心意乍然相通,感觉太过奇妙,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个赧然。
一个傻笑。
过了半晌,顾景愿骤然坐起身来:“皇上,该回去了。”
“阿愿?”龙彦昭跟着起身,顾景愿一本正经地说:“您都耽搁一下午的时间了。”
龙彦昭:“……”
虽然很想跟顾景愿永远这样坐下去,可对方说的也是事实。
该做的事情他还没有做完。
龙彦昭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景愿身后,眼见阿愿走路姿势怪异,完全是在咬牙强撑,便不禁心疼后悔起来。
从后方直接捞住对方的腰身,似乎抱着他便有使不完的力气,龙彦昭直接带他纵身上马,又给顾景愿选择了一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带着他回走。
顾景愿侧坐在马背上,半靠着龙彦昭。
他正被对方紧紧揽着,也不怕翻折下去,就那般老实地坐着,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心跳。
他突然想起那时候,就是他带着杨晋千里奔袭去找荣神医的那个时候……
那天的风声跟今天很像。
却又不一样。
那时候的风都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那天杨晋,用最后的力气说出的一句话,是让他去找皇上。
……
或许他一开始就误会了,杨晋那时候便是要告诉他真相的。
他想让他去找龙彦昭。
或许不是。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关于杨晋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再提。
所有功过都成为了过去。
所有真相和缘由都随着那个人生命的消逝而变成不解传说。
人都已经不在了,错过的时光也无法倒流,再追究什么都毫无意义。
或许唯一该做的,便是珍惜眼前之人。
清朗的带着芳草气息的微风中,顾景愿伸手回抱了龙彦昭。
明亮高悬的月光照耀在他弧线精致的侧脸上,他微微垂眸,下意识地捏住了对方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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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后,北崖向北戎发兵。
大宜军在经过充分的准备过后也随之发兵进攻左城,而结果就果然如先前顾景愿推测的那样,左城守城兵力不济,补给又难以及时达到,没出半天,便被大宜军队撬开了城门。
大宜军长驱直入,北戎军心溃散。
出于大宜朝向来不伤平民、不杀降捋的考虑,不少人选择放下兵器投降,这为大宜军后面控制右城开辟了有力条件。
不过短短两天,左右城池皆被宜军占领。北戎京都犹如被剥去外壳的刺猬一般,失了左右城池的保护以后,便只剩下柔软的腹部。
龙彦昭乘胜追击,并没有因此停下,而是立即部署下一步攻占北戎京都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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