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水藿盯着白廷,片刻,耸耸肩:“白老板是我见过这个年纪里,最处世不惊之人。”
白廷将泡好的两杯茶和楼开墨一人一杯 :“谬赞谬赞。”
手上空空的唐水藿无奈摇头:“就是小孩心性,总是记仇。”
白廷:呵,大哥,你也没成熟到哪里。
唐水藿没再废话,单刀直入:“我想问白老板,你自己清楚被绑架的理由吗?”
白廷回想了一下绑架之人的阵势,费这么大力气,想来自己身上必有所图。
为了华夏星?可按照联邦的法律,非法获得的财产,是不被认可的,况且还有楼开墨在后,图财更是难上加难。
不是图财,莫非图色?白廷自认皮囊一般,至少在楼开墨的相衬下,过于不值一提。
总不能是图自己学习强国一万分,浑身闪耀着中国梦的光芒?
“不知。”白廷道。
唐水藿起身,踱步至白廷身旁,在他无反应时,抓住了白廷的手腕。
最先反应的是楼开墨,一个横掌朝唐水藿劈去。两人你来我往数回合,不分胜负。
白廷在别墅夷为废墟前制止住两人:“停!”
餐厅一片狼藉,唐水藿抽回手,在衣服上拂了拂:“我就是测下白廷的异能,需要这么大动静吗?”
白廷无奈地将东倒西歪的椅子扶起,边扶边道:“我是普通人,没异能。”
“没理由啊。”唐水藿盯着白廷,眼神似乎要将人剥皮扒骨。
楼开墨挡住了唐水藿极具侵略的视线。
唐水藿笑了一声,拉过一把椅子,优雅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心,我不吃嫩草,我就是奇怪,既然你没有异能,他们绑架你作甚?”
“他们是谁?绑架的原因和异能有关?”白廷一秒提取出句中的两个关键。
唐水藿:“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他们要找你,应该和二十多年前中央星研究院的实验有关。”
白廷看向楼开墨,充满狐疑,和当年研究院相关的,不是楼开墨吗?
唐水藿注意到白廷的视线:“对,当年楼开墨的确进过实验室,不过他们要找的,不是楼总。”
“他们到底是谁?”楼开墨冷声道。
唐水藿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微微侧头,看着庭院的灯火散在雨中,变成一片晕染开的油画纸。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比你们更想知道,他们是谁。”唐水藿轻声道,声音像窗外被雨打落的枯叶,无力且无奈。
而后,唐水藿给两个小辈说了一段故事。
他当年年少轻狂,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有一日终于踢到硬铁板,被人卸了筋骨,毁了精神力。
他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时,一个男人救了他。他从那条长街的尽头走向自己时,身后像被万千萤火虫包围,光芒熠熠。
那个男人厉害极了,不仅医术了得,对精神力的研究同样登峰造极。他成了唐水藿的医生,而唐水藿则成了他的实验观察对象。不到四个月时间,唐水藿恢复如初,精神力更上一层楼。
男人表示,他的数据收集完了,唐水藿可以离开了。唐水藿却不满,喊着要报恩,男人说不用不必。唐水藿又喊着男人对他用完就抛,薄情寡义,男人一脸无奈。
最终,唐水藿留在了男人身边,并且听取男人的建议,考入了第一军校。
那几年是他人生最快乐的日子,都说他在学校风云无双,常常几分钟将对手斩落马下,特别不留情面。而事实上,只是因为这些人耽误了他回家给男人做饭,他不得不速战速决。
男人每次都会因为实验废寝忘食,他不得不夺命连环催,男人才会打包好实验器材回家,和他共进晚餐,而后又埋头进实验室。
虽然一天到晚,他们零散的相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一个多钟头,却令唐水藿倍感珍惜。
毕业那年,他果断拒绝了各大军部的邀请,因为从军的话,他没办法时时刻刻陪在男人身边。
他成了机甲竞技场上的王者,丰厚的奖金让他足以过体面的生活,赛事的空闲时间也足以让他和男人好好相处。
可他发现,男人回来得越来越晚,他的催促不再奏效。
男人安抚他,说他在做一项伟大的实验,如果能够成功,人类的命运将能彻底的改变。
他看着男人越来越苍老憔悴的侧颜。
他并不需要人类的命运改变,他只想,一辈子陪在男人身边。
当那一年,男人从长街尽头走来,轻轻擦拭少年脸上的血痕时,那温柔便透过肌肤,驻足在少年的骨血中,成为午夜梦回里难以启齿的欲念。
是的,唐水藿爱上这个与自己隔了两辈差的人,他能够倾诉,却不愿男人为难。
他知道,男人的眼里只有实验,他爱他的试验品胜过一切,男人是没有爱的。
这样也好,他们就这样平静的过一辈子,也算用另一种方式厮守一生。
可是有一天,忽然有人告诉他,男人死了。
他只当玩笑。
可那个男人,却再也没回来过。
他不信邪,跑去男人工作的地方,早已夷为废墟。
他们说,男人是个疯子,用人类做违反人伦道德的实验,残害无辜。
他狠狠的将人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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