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殒有些为难道:“太后,臣虽然身子大好了,然则臣既要处理朝政又要为公主操办婚礼事宜,唯恐腾不出时间来照管陛下的课业,还请太后另则贤明吧。”
祁褚:“……”愁人,这都过了半个月了,去死还没有放下的意思,果然不是一般的记仇啊!
他该怎么办?
祁褚顿时感觉自己弱小、无助、又可怜。
太后一心想甩掉小皇帝这个拖油瓶过自己的快活日子去,便语重心长对谢殒道:“太师,哀家知道,皇帝的课业一直由你照管,若是贸然换老师,还要有个适应的过程……眼下皇帝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太师包含则个。哀家下个懿旨,今后陛下的课业由太师全权照管,若是皇帝在课业一途有什么偷懒耍滑的时候,哀家允准你便宜行事。”
祁褚:“……”便宜行事的意思是,以后谢殒不仅能打他的内侍,还能直接打他了?
谢殒扫了祁褚一眼,见他呆在皇位上仿佛一只胖鹌鹑,心中不由得好笑,但脸上却神色淡淡,道:“臣遵旨。”
太后道:“众位爱卿,有事起奏,无本退朝吧。今日哀家也乏了。”
眼下已经是十月天气,京都已经入冬,寒风萧瑟肃杀,谢殒从皇极殿出来,同尘赶忙为他披上了斗篷,主仆二人从皇极殿前高高的台阶上匆匆下去了。
快到龙衍门,同尘凑近谢殒悄悄道:“主子,陛下在御阶下面看着您呢?”
谢殒淡淡瞥了一眼远处那个踟蹰的身影,漠然道:“走吧,若是陛下有事自会来找孤。”
“是,主子。”
出了宫门,二人坐在马车里往太师府去。
同尘为太师倒了一杯茶润喉,又问道:“主子,听说您今日让太后为董辰加封了明威将军……小的不懂,董家之前和南朝勾结刺杀您,您为何还要继续帮董家。”
谢殒喝了一口茶,轻轻将茶杯搁在小几上,神态懒散道:“欲将夺之,固必予之。”
他唇角微勾,眼神中却带着杀伐之气。
……
祁褚到底没敢贸然上去找谢殒,他一直目送谢殒走出龙衍门才垂头丧气地回到宫里。
到了宫里,黛秋已经站在乾元殿门前等他了,看到祁褚垂头丧气地回来,担忧道:“陛下,太师还是不能原谅您吗?”
祁褚摇摇头,没说话。
黛秋急的要升天:“陛下,太师他到底怎么说?”
方才他和荼夏想跟着陛下一起去的,但毕竟陛下是为了他才和太师闹别扭的,他怕太师看到自己心中更不满,因此便没有跟着陛下。
荼夏则是因为祁褚不让跟,毕竟认怂是一件没脸的事情,他不要面子的啊!
祁褚淡定地撒谎:“朕方才追出去的时候,太师已经出宫了,下次朕和太师遇到了再和他好好谈吧。”他低估了自己内心对去死的惧怕,老远看到谢殒的背影他就怂了,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敢上去认错。
算了吧,暂且放过自己吧,他只是个孩子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逃避可耻但有用。
就这样祁褚在繁重的课业里又煎熬了两天,这天他正闭门造文的时候,黛秋突然欢天喜地地闯进来,激动道:“陛下,太师往乾元殿来了!!!”
祁褚:“……”虽然太师能来,他也很高兴终于有机会可以下跪认错了,但……黛秋也不用像个被冷落多年的嫔妃突然要侍寝了一般,浑身都洋溢着那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般的快乐吧。
祁褚心里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谢殒能来乾元殿,就证明他没那么生气了,既然他走出了这君臣破冰的第一部 ,那么他作为一个大度的皇帝,只需要等他来了将他哄好就行了。
作为一个在初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性向,时常在脑子里演习各种撩男十八式的GAY中俊彦,祁褚对哄男人这件事还是有那么点儿信心的。
黛秋虽然难掩激动,但到底怕太师,谢殒来的时候他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是以荼夏战战兢兢领着谢殒进了乾元殿。
谢殒来之前,祁褚已经在脑中想好了道歉求原谅一系列策略,总结成十六字方针便是:端茶倒水,做小伏低,甜言蜜语,撒娇卖萌(必要时候)。
这么一条龙服务下来,哪个男人能扛住。
但谢殒真的进来的时候,祁褚就发现这些统统都失灵了,他看到谢殒就怂,话都说的战战兢兢的,更不用说运用脑子里这些策略了。
谢殒来的时候,穿着朝服,齐整的朝服让他看上去有一种禁欲的威严,玄色衬得他肤色白皙,宛如玉石琳琅。
祁褚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站起来,先说两句好听话缓和缓和气氛,但他看了一眼,腿都软了,便坐着没动。
谢殒见他久未说话,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语气,道:“臣参见陛下。”说罢,似乎还要给他下跪。
要死,如果今天谢殒跪了他,肯定在心里又给他记上一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猝不及防报复回来。
祁褚活像被椅子烫着了一样窜起来,直挺挺站着道:“太师快免礼!”
谢殒也没有跟他客气,施施然站起来。
之前他在脑子里演习的那些哄人技巧,早在谢殒进来的时候就被心里的惊涛骇浪打没了,只能凭借自己的本能道:“太师今日来找孤可是为了长公主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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