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们根本是不搭界的两个人。
事实也是如此,若非霍采瑜和李锦余亲眼所见迟钟鸣的哀恸,实在难以想象迟钟鸣会钟情这样一个奸相。
没有证据,因此霍采瑜没有对迟钟鸣动手,只让人看住了他的住址。
李锦余有些疑惑:“叶丞相不是要阻拦新税吗,为什么还派迟钟鸣到青水郡去调查?”
“这便不清楚了。”霍采瑜摇摇头,坐在李锦余身旁,提起一壶茶,嗅了嗅,微微蹙眉,又放下,“可惜他已经死了,否则还能问一问究竟有什么阴谋。”
李锦余迟疑了一会儿,忽然问:“迟钟鸣……你打算怎么办?”
霍采瑜从袖口中摸出一包自配的茶,正要给陛下亲手冲泡,听到这句话手指顿了顿。
“臣让人看住了他的家门,准备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叫他出来谈一谈。”
迟钟鸣确实给他难得的知己感,可是如果重来一次,他斩杀叶归乡依然不会有丝毫犹豫。
霍采瑜又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复杂,轻轻叹口气,把心思收回来,专心为陛下泡茶。
……
丞相派倒台事务繁多,霍采瑜紧巴巴地来跟李锦余用了一顿午膳,便急匆匆地又去太和殿。
李锦余转到寝宫的一个无人靠近的偏殿,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偏殿不算很大,只供奉着一座佛像,还有一些杂物。
佛像前面的桌子上摆着一个膝高的木笼,里面趴着一只纯黑的小猫,正无聊地甩着尾巴。
李锦余慢慢靠近,蹲下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样了?”
小黑猫懒洋洋地抬头看他一眼,碧绿的眼眸里盛着看不懂的神色:“就那样。”
李锦余伸手想碰一下小猫,想了想又缩了回来,从一旁拿了根木棍,伸进笼子里戳了一下小黑猫的屁股。
小黑猫猛然猛然扭头,声音阴森森的:“你干什么?”
“替你检查一下身体。”李锦余灵力渡过去,在小黑猫身上转了一圈,收回来松口气,“看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可以出去了。”
小黑猫瞪着碧绿的眼眸看着他,末了才“哼”了一声,重新趴下:“有什么用,我的修为都被那混蛋一剑斩碎了。”
现在他连眼前这只蠢仓鼠的实力都不如,还要被仓鼠养在笼子里……
简直是猫生最大的耻辱。
“谁让你想害他的。”李锦余当然站在霍采瑜那边,宽慰道,“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小黑猫又“哼”了一声,沉默一会,忽然问:“丞相派倒了?”
“当然。”李锦余得意地道,“有霍采瑜出马。”
小黑猫看李锦余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情十分不顺眼,有些心疼地咬牙:“我的财宝……”
“那是霍采瑜的。”
“混蛋,你到底站哪边?”
李锦余眨眨眼,毫不犹豫:“我和霍采瑜站一边。”
小黑猫失语,末了才恨恨道:“那你救我干什么,让我烧死不好吗?”
李锦余皱了皱眉,又挠了挠耳朵:“我就是想救你啊。你也帮了我不少忙,就算是我回报给你。”
小黑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过了好久,才微微低了下头:“我没有帮你。”
“什么?”
“我只是补偿你。”
李锦余愣了一下。
“你成精才这么几年,怎么可能渡天劫?”小黑猫尾巴焦虑地转了转,对着李锦余清澈的眼眸,莫名觉得内心一阵难言的烦躁,“渡天劫的是我,你是被我连累的。”
李锦余呆呆地看着他。
“所以我没那么好心,就是看你一个刚出道的小耗子被我的天劫拖累,稍稍补偿你一下罢了。”小黑猫扭过头去,“你要是怀着报恩的心思,那可就找错人了。”
李锦余呆愣了半晌,才不可思议地站起来:“不是我渡天劫?”
“对。”
难怪按照他了解的常识,妖精渡天劫时本该已经有了不小的修为,通晓很多术法,可是他觉得自己整天吃吃睡睡一无所知,面对天劫时毫无抵抗之力。
原来他还没到渡天劫的地步!
只是被这只黑猫拖累了!
李锦余低下头,愣愣看着那只黑猫,把黑猫看得浑身不自在,故意恶声恶气地道:“你想报复我,现在还来得及。”
李锦余愣了一会,忽然“噗嗤”笑了起来。
黑猫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你笑什么!”
“没什么。”李锦余笑眯眯地弯下腰把笼子提起来,“既然能出去了,就带你出去走走吧。”
“你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吗!”
“嗯嗯,以后你和汤圆作伴,不能吓唬它。”
“……”
“对了,你跟迟钟鸣怎么回事?”李锦余拿棍子又戳了戳黑猫屁股。
黑猫尾巴甩了甩,“啪”地一下把李锦余的棍子打掉,轻轻“哼”了一声:“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我穿过来之后一不小心救了他,然后就被他死乞白赖地缠上了。”
李锦余等了半天就这么一句话,陡然睁大眼睛:“没啦?”
“没了。”
“我不信,迟钟鸣对你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就这么简单?”
“什么情根深种。”黑猫终于还是翻了个白眼,“你成精之后没读过语文课?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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