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岗,自己工资不算低。
相比普通职工和大多普通干部,自己这个算不上多大的“领导”还有一些隐性福利。
平时穿警服,衣服比别人一年能少买好几套;一天几顿在单位吃,只需要交一点点伙食费;手机通话费用高昂,尽管平时很注意,打长途尽可能在座机上用200卡,可是仍有许多人因为私事打进来,找不到座机回,只能接……
总之,拿到手的是纯收入,花钱地方不多。
如果不是在良庄,如果没遇上老卢,日子会过得很滋润。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入股“良庄人自己的银行”花掉5000,外加3000三年期定期存款,一年工资没了。
不光入股“良庄人自己的银行”,还在他的“淫威”下不得不入股建工集团、良粮集团,以及前段时间刚抓过人家老总和财总的良工集团。
老爸去年给的几万“零花钱”,帮建筑站去江城讨债拿的提成,在丝织总厂和调到公安局之后的工资几乎全砸进去了。这趟去北京提亲,花得是春节回丝河老家收的红包和荣立二等功、三等功的奖金。
回来时发现路费不够,又管姐姐要了三千。
没钱了,怎么会混成这样!
老爸在北京开分公司,在东海和北京连续买三套房子、一辆轿车和一辆货车,接下来要买厂房或买地皮自己建厂房,手头上不是不宽裕而是非常紧张,二十好几已经当上公安分局局长了,不能再管他要钱。
之前在钱方面从来没危机感,该花就花从来不知道节约,现在沦落到舍不得住酒店只能睡大厅的境地,韩博意识到马上成家了,不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算经济账,要精打细算过日子。
良庄新村的房子不买了,想买也没钱买。
王燕一家能在小房子里生活,自己和晓蕾为什么不可以。再说县里有新房,要是晓蕾住不惯单位,就一起住在思岗,大不了跟陈猛和安小勇以前一样开摩托车上下班。
想着想着,实在顶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一直睡到被两个民警叫醒。
人家在这儿顶多打个盹,要么被人接走,要么坐飞机走,哪有这么一睡六七小时的,人家感觉形迹可疑,要检查身份证和机票。
姿势不对,下半身彻底麻木,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掏出证件,苦笑着解释为什么滞留在这里。
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一家人,而且是在等许副所长。
两位执勤民警乐了,一个搀扶一个帮着提行李,一起去所里找许副所长,拿回暂存在这里的枪,再三感谢了一番,坐机场大巴去市区的长途汽车站,换乘半小时一班的快客回新庵。
101路没开始运营,只能让单位派车来接。
本以为黄小河离得近,会从柳下河大桥卡口直接开皮卡过来,没想到教导员陈兴国亲自迎接,让吴永亮开越野车过来的。
“这么快!”
“坐飞机的,没坐火车。”
陈兴国拍拍吴永亮肩膀示意开车,旋即看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孔问:“机票呢?”
“去北京是私事,不是公事。我是局党委成员兼分局局长,要以身作则。机票留下作纪念,不能拿到财务去报销。”一夜没睡好,又坐半天长途车,韩博真累了,说话带着几分有气无力。
来回机票要花三千多,相当于普通民警半年工资。
想到他家有的是钱,陈兴国没再提车旅费,低声道:“其实你用不着这么急往回赶的,虽然是命案,但这起命案跟其它命案不同。被害人身份不明,从哪儿漂来的都不知道,又出现在两市交界的河中央,一点头绪没有,根本无从查起。”
“没查?”
“查,怎么可能不查。”
陈兴国关上车窗,一五一十介绍道:“接到我们汇报,刑警大队技术中队连夜过来勘察现场,尸体是从河里捞上来的,哪有什么现场。拍了几张照,通知殡仪馆把尸体拉去冷藏。说是今天解剖,报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张局、石局和李大早上过来看了看,召集我、刘旭及程文明开了个小会。不管怎么样也是一起命案,要成立专案组,决定由你兼任组长,王解放和程文明兼任副组长,批了5万经费,侦查工作以我们分局为主。”
刑警大队没特别厉害的刑侦专家,就算有,遇到这样的案子一样头疼。
由最熟悉辖区情况的分局负责侦破,应该算一个比较合理的决定,毕竟分局有刑警中队。
局里让自己兼任这个专案组长,并不是要自己跟刑警一样去走访询问、收集线索,只是以此体现局党委对这起案件的重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局党委成员兼分局局长,挂个名,可以做一些组织协调及后勤保障方面的工作。
意料之中的事。
韩博想了想,问道:“王解放到了没有?”
“到了,又出去了,跟程文明简单分了下工,各带一队民警,他负责走访询问河岸两侧的商店、居民、船主,同兄弟市县公安部门联系,了解柳下河大桥南北十五公里段近期有无女性失踪;程文明组织民警及联防队员,对河岸两侧展开拉网式搜查,往南搜五公里,往北搜五公里,看能不能找到第一现场或其它线索。”
“死者不是本地人?”
“我们了解过,宁益安心里没底一样了解过,基本可以确定死者不是我们两个县沿河乡镇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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