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博一刻不敢在澳门久留,跟妻子打了个招呼,行李都顾不上收拾便打车赶到新海,钻进请新海市局同行派来的警车,一边往新海机场疾驰而去,一边不断打电话接电话。
“小韩,我刚询问过边防总队,情况基本上搞清楚了,一个半小时前,新阳机场边防检查站同志按相关规定及时禁止罗子军出境,扣下了他的护照。可能是纪检部门通过法院对他采取的边控,我们事先并不知情。”
嫌疑人警觉性极高,一察觉到风吹草动就想潜逃,完全打乱公安机关的部署。
快煮熟的鸭子居然要飞,张副厅长同样心急如焚,又不能埋怨纪检部门,罗子军女儿在国外,这次是打算带着老婆一起出国的,天知道他出去之后会不会回来,及时采取措施让他呆在国内是眼前最好的选择。
何况纪检部门迟迟不动手,可以说是在帮公安查处郝英良争取时间,已经等这么久,不能因为公安的案子没破导致他们立案调查的人潜逃。
领导着急,韩博不能急,迅速冷静下来,紧握着手机分析道:“张厅长,如果只是这样,那他现在知道得并不多。之所以决定潜逃,他可能只是出于自身安全考虑,君子不立于危墙,他极可能是想把自己置身于一个安全的环境再跟我们周旋。”
“有这个可能,在国内有几十亿的投资,他不可能说不要就不要。”张厅长微微点点头,扶着桌沿坐到椅子上。
“他警觉性极高,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他选择出逃的时机也不是那么好,大半夜银行关门,只能通过取款机从个人账户上取点钱。明后天正好周末,许多银行不开展公对公业务,想让余琳那些人抽逃资金最快也要到下周一,有两天时间足够我们部署了。”
现在既担心他潜逃,更担心他把钱卷走。
然而,想抽逃数以亿计的巨款不是打几个电话就能做到的,并且他的资金要么买了地,要么建了高楼大厦,能立即动用的现金并不多。
刚才太急了,张副厅长冷静下来,沉吟道:“既然有两天时间,就要好好利用起来。我们分一下工,厅里负责同东广方面协调,老吴率领经侦总队的同志连夜过去,联合东广方面打掉那个地下钱庄,并通报相关的地方党委政府,协助相关方面做好善后工作。我亲自赶赴东萍,与东萍市委研究最终的查处及善后方案,你全权负责抓捕及取证工作。我们这边主要是做各项准备,什么时候行动看你那边的进展,这个郝英良必须绳之以法,绝不能让他漏网。”
“是!”
新海机场没直飞新阳的航班,只能转机。
好在老婆大人的“后勤保障”做得好,在澳门的酒店里帮着查询航班信息,预订联程机票,先飞从庆,再飞新阳。
白天航班总是延误,夜里航班准点率较高。
凌晨3点49分,飞机安全降落。
事先联系过,省厅刑侦总队的车一直开到停机坪。
杜志纲总队长亲自接机,可见省厅对这个案子有多重视,韩博顾不上打招呼,爬上越野车先打开手机,朝杜志纲点点头,接通同样在路上的杨勇电话。
“杨勇,情况怎么样,他之后有没有再联系过你。”
“没有,我试着打过去,结果提示对方已关机。看样子只能先去南云,在南云等他电话。”
“只能这样了,路上注意安全,有消息及时联系。”
挂断杨勇电话,拨打东萍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黄忠海的手机,发生重大警情,江东富、姜学仁和应成文全在。
“韩局,一接到你电话,我就命令技侦支队对郝、余等嫌疑人上技术手段,并组织民警连夜赶赴矿区。结果发现郝的手机关机,极可能换了我们没掌握的新号码,余和杜的手机没关机,她们二人应该还在矿区,郝到底在不在暂时无法确认。”
“这边有一个新情况!”
黄忠海从应成文手中接过一份材料,接着道:“凌晨3点27分,余用手机拨打114,通过114服务台帮郝、杜二人预订两张后天中午11点15分新阳飞东海,及下午16点25分东海飞香港的机票。”
上半夜给杨勇打电话,让杨勇立即赶赴南云,打算让杨勇帮他从新伞镇偷渡出境,下半夜又让余琳帮他和杜茜订去香港的联程机票,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在干什么?
韩博紧锁眉头。
杜志纲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低声道:“东萍紧邻南云,从中缅边境偷渡也确实比较容易,但这一路上大小几十个检查站,我已经发了协查函,他真要是往南出逃,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
调贵省前去南云缉过毒,甚至在中缅边境抓捕过大毒枭。
边境地区偷渡确实不难,许多游客嫌办出入境手续麻烦,在紧邻老街的新伞镇只需要花几十块钱就能找当地人开摩托车送他们过去。
不过从南云省会到新伞镇这一路可没那么好走,尤其对运输毒品的毒贩而言。正如杜总队所说,一路上到处是检查站,如果他觉得自己被边控了,会走这么危险的路线吗?
韩博越想越不对劲,抬头道:“杜总队,他可能是在声东击西,打算从南云偷渡去缅甸极可能是一颗烟雾弹。”
“你安排的特情暴露了?”
“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
“既然没暴露,他施放这个烟雾弹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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