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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秦国公族这一代的智商全都点在了秦公身上,留给公子虔的只剩下武力值,所以这人才会憨成这样,天意如此,谁还能再说什么?
    小甲远远看见他们家公子从外面回来,大惊失色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碗将人接回来,就煎个药的功夫,公子怎么又跑出去了?
    病好一点儿就不消停,忘了前几天难受的是谁了?
    小甲一边念叨一边给他们家公子把沾了风雪的斗篷解开放在外面,然后将屋里烤的暖融融的狐裘取来给他披上,经过这些天的折腾,他对现在这些活儿熟练的很。
    卫霁听着耳边的唠叨,轻笑一声将药喝完,然后跪坐到案前拿出竹简开始写东西,公子虔是个憨憨,秦公却很不好忽悠。
    红薯土豆等物的作用至少到明年才能显出来,如今秦公看重的是制作简单又能保暖的地窝子,秦国穷苦,盖不起房子的国人占大多数,每年冬天都会冻死许多人,如果有地窝子抵御风寒让更多人丁活下来,来年与魏国对抗时就会更多几分底气。
    三家分晋之后,魏国尽揽晋国财富,有李悝变法日益图强,后又任用吴起为河西守,与秦大小战役几十次,彻底将秦国的势力驱逐出河西。
    献公在位二十三年,秦魏之间年年有战,就为有朝一日能夺回河西,就算为此打的头破血流府库皆空也绝不肯不休,不为其他,实在是河西对秦国实在是太重要了。
    那片地方大多是山地,乃是天然的军事屏障,在秦国手中进可攻退可收,反之一旦被其他国家占据,秦东没有险关可守,关中便会彻底暴露在中原诸国面前。
    如此重要的地方,容不得他们不争。
    魏武卒兵甲精良粮草充足,秦人有血性,可血性不能当饭吃,这么多年打下来靠的都是士兵的血肉,他们在面对天下最强大的魏武卒时能不要命的往上冲,可面对残酷的大自然,再强大的血肉之躯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字:穷。
    秦国穷,穷到连赵虔这个公子见了好东西都走不动道儿,要不是粮草凑不起来,以秦军的战斗力怎么可能夺不回河西?
    卫霁将记忆中关于红薯土豆的种植方法和生长时间写在竹简上,准备等公子虔的兴奋劲儿消了再拿给他看,这两种粮食最初引进就是为了救荒,秦国这情况和饥荒也差不哪儿去,早些种出来也能少饿死点人。
    房间里被炉子烤的暖洋洋,只一会儿的时间就让他脸上多了几分红润,小甲在外间忙活,里间静悄悄正适合读书写字。
    然而不等写好的竹简晾干,耳边就又传来了少年人兴奋的声音,“公子,去帝丘送信的人回来了。”
    笔尖在半空中停了好一会儿,卫霁抿了抿唇,看着小甲兴冲冲送进来的竹筒紧张的手都在颤抖。
    兄长在上,生气可以,千万不要迁怒身边的花花草草,尤其是他这棵可怜的小草,兄弟之情重于天啊兄长大人!
    离家多天正心虚着的卫霁深吸了一口气,出走的公子霁不是他,可要回去面对兄长盛怒却是他无疑。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和兄长大人说今天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以前犯下的错事不能用来惩罚今天的我,可惜现在公孙龙没有出生,根本没人懂得白马非马的奥妙。
    他在送回帝丘的信中避重就轻说了他和小甲现在很好,秦公并非虎狼之君,公子虔亦是待他们亲善,让兄长当他是出远门游学就行,不必太过忧心。
    然而写信容易,让兄长放心难,卫霁看着竹筒眸光深沉,许久才伸手将其中写满字迹的丝帛取出来。
    卫公到底还是心疼弟弟,整块丝帛上没有半句责骂,只是让他在外好好照顾自己,等来年开春赶紧回到卫国,就算秦公和善,待在别人的地盘他怎么可能放心?
    说到底还是不敢相信他信上写的东西,也是,中原诸国对秦国的印象几百年没有变过,三言两语自然说不清。
    卫公写信很是小心,怕秦人提前将信打开查看,里面什么关于秦国的坏话都没敢说,就算心里骂着秦国到处都是土匪不堪教化蛮夷之地,在信上也只能顺着卫霁的话说秦公和善。
    亲弟弟在人家手上,他还能怎么办,就算不和善也只能和善啊?
    中原那么大地方还不够,去哪儿不行偏要去秦国,那地方和中原鲜少有联系,他想派人去接都做不到,秦地荒凉,穷的连国君都快吃不起饭了,两个不通庶务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过的好啊?
    卫霁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他哥独自躲在书房哭哭啼啼既担心又不敢多写的模样,眼眶发红把丝帛收起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铺开竹简写回信。
    在见不到人的时候,信上写再多也是无用,他这些天弄出了不少新鲜吃食,冬天不容易坏,正好让信使带上一起送过去,总比干巴巴送过去一封信强。
    门口廊檐下,小甲捏着拳头原地转圈圈,虽然没看见信里写的什么,但是只看到在外面烤火的信使都开心的不得了,他们和君上联系上了,四舍五入就是已经回帝丘了啊!
    公子虔在菜园子里忙活半天,让人好好守着分种下去的红薯芽芽和土豆芽芽,这才心满意足回去处理军务。
    今冬无战事,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多,难得能在家窝冬修养。
    他从能上马就开始打仗,十几年间也算是身经百战,威望身份都足够,父亲逝世后军权便交到了他的手里,有他坐镇军中,没人有那个趁新君继位政权不稳的时候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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