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大晚上过去太危险,等天亮再过去也不迟。”孙伯灵食不知味的吃着饼子,才离开几天就开始想念在卫国时的伙食了。
等商队回去一定让他们给小师弟带句话,就说老师年纪大了牙口不好,非常需要一位他调教好的厨子来做饭,有卫国来的厨子在府里大家伙都有口福,老师应该不会介意借用他的名头。
商队主事看这人说完之后就继续发呆,只劝了几句早些休息然后也进了营帐,秦军本就强悍,如今更是今非昔比,大晚上闯过去的确容易出事,万一被当成敌方探子,那可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送命了。
去过秦国的都知道,在别的敌方被当做细作还可能凭嘴皮子留下一条性命,在秦国这地界儿,因为秦人大多不善言辞,所以连辩解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抓了直接杀了便是,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野蛮的跟关外的戎狄一个样。
想想也是,秦人大多数习惯能动手绝对不动口,真给了对方说话的机会,只怕没一会儿就被忽悠的找不着北了。
如今马上就要打仗,秦军的防守只会更严,他可不想在这里浪费人手。
孙伯灵在篝火旁坐了一会儿也回去休息了,明天到军中就没机会再睡这么安稳,以他对庞涓的了解,接下来必定是场恶战。
乌云遮月,天气渐凉,夜里已经需要盖上薄被才行,再过两个月,这周遭的草木也该要枯黄入土了。
待到夜色散去,天边一抹紫气转瞬即逝,篝火燃了一夜在凌晨时分才彻底灭掉,从商路上远远望去,秦军的营寨旌旗猎猎,炊烟袅袅生气,显然已经开始开伙了。
孙伯灵伸了个懒腰,梳洗干净后将商队主事招来,让他按照之前的路线继续往栎阳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当商队里从来没有其他人一样,只有他自己,大白天的直接去秦军营寨外面喊一嗓子就有人来接了。
商队主事欲言又止,又问了一遍要不要派人将他送过去,看他态度坚定无奈只能作罢,去秦军外面喊一嗓子,秦军军规森严,是这么随便的样子吗?
孙大军师摆摆手让他们放心走,待人走远然后才拍了拍轮椅,和会盟时极其相似的场景再次出现,刚没过树梢的信号弹“biu——”的一声弹出去,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前几天就得到他们军师快过来的秦国大兵们一直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他们知道军师在卫国时搞出了传信的好东西,听见商道那边的林子处传来的动静后就赶紧派人过去查看。
如此非同寻常的动静,必定是他们军师无疑了。
这次装进去的信号弹是工匠新研制出来的,动静没戚邑的那次大,不过烟火却带点颜色,不抬头看的话就不容易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也不会有人往信号弹那儿猜。
哦,不对,赵侯在戚邑见识过一次,如果这次直接坐镇军中,还真有可能让魏韩跟着一起长见识。
这次领军大将依旧是公子虔,秦国如今能担重任的大将不多,年轻一辈虽说有几个资质不错,但是毕竟年纪太小,独当一面还欠缺火候。
此战事关秦国存亡,除了公子虔,便只有秦公亲自带兵才能服众,国内事端未平,就算秦公想带兵也不能出来,只要他再敢离开栎阳一步,朝中的老臣就能直接撞死在栎阳宫前。
出来接人的几个秦兵直接把他们军师带去中帐,对那能上天的信号弹好奇的不行,可惜孙军师轮椅上一共就装了三颗,不然还真可以拍出来让他们看个新鲜。
公子虔这会儿没心情研究什么信号弹,将胆大包天的兵痞子们赶出去然后回过头来,肃着张脸看着面前的娃娃脸青年,满眼都写着难以置信,“军师,驷儿那小子真的一个人跑卫国去了?”
他原本从晋阳撤军后就要返回栎阳,只是赵侯的动作实在太快,他前脚刚撤兵,后面三晋联军就打到家门口了,弄的他也没法回栎阳,只能赶紧过来布兵防守。
三晋不愧是三晋,一听见要和他们打跑的比兔子还快,栎阳那边的情况传到军中已经是几天后了,太子失踪这么大的事情,就是想瞒也瞒不过去,也没人敢瞒着,要不是景监派回来的人消息传的及时,左庶长府都能被那些老家伙们给平了。
公子虔撑着案几一脸严肃,看到孙大军师点头这才捶了下拳头赞道,“这胆子,是我们老秦人的种没跑了。”
孙伯灵:……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
您身为太子的大伯,就不担心他在路上出事儿吗?
话说回来,小太子是您一手带出来的,这么一想,他能干出这种事情就一点不奇怪了呢。
好在公子虔没激动多久,在心里把大侄子从头到脚夸了一遍然后细致的问那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栎阳那边来信说的简略,还是直接听这人说比较靠谱。
他家大小子跟着队伍去的中原,听说还因此把两个弟弟给得罪了,差点儿就被另外俩小子联手揍的出不来门,没想到驷儿平时看着机灵胆子也不小,不过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知道他平安到了卫国还好,真在路上遇到山匪,就他那小身材板根本不够看。
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不是凭着心头一口热气儿就什么事儿都能干,没出事还好,真出事儿了哭都没地儿哭。
公子虔听完大侄子的英勇事迹,对那小子留在卫国也没说什么,只是将话题转回了当前的战事上,“国内有渠梁在,秦国二十万精兵尽数调来函谷关,这一战军师尽可放开手,老秦人知道轻重,绝对不会有人趁这时候在背后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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