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翌眉梢微皱,稍纵即逝:“看二位起得早,应是还未用过早膳,不如由连某做东,请二位前去禹州风止楼一坐,如何?”
沈翎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眼下越行锋即便不知他是沈翌,也至少知晓他是昨夜真正的夜行客,要是这两人面对面坐下,后果不堪设想。
“越某却之不恭。”越行锋居然抢先一步应下了。
“你……”不敢看兄长的眼睛,沈翎掩口与越行锋道,“你是疯了吗!随随便便跟人出去,别忘了还有子谦,要不把他也叫上?”
越行锋保持笑容,咧嘴一句:“怕不怕我当场戳穿?”
沈翎一翻白眼,扭头回去又是一张笑脸:“那就麻烦连公子了。”
沈翌眼底闪过一丝莫测之色:“二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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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随越行锋二人进城,全程身心俱疲,今日才有幸一观禹州之景。本是一桩美事,然在沈翎眼里,并不轻松。
每每三人同行,沈翎免不得忧心忡忡。上次好歹说是避嫌,但这一次却担心两人随时打起来。小心翼翼跟在两人身后,听那两人谈笑风生。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聊。”沈翎嘀咕一句,转眼就到了风止楼。
“上二楼,如何?”沈翌谦谦有礼。
“甚好!”越行锋那货居然也不客气。
沈翌挑了处靠窗的位子,与越行锋相对而坐,而沈翎只得乖乖坐到沈翌身侧。
刚一坐下,越行锋便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沈翎一瞧,暗道坏了。刚才只顾着兄长,习惯地坐去他那边,一时间竟忽略了越行锋。
与初时之人坐一侧,实在有些诡异,若是旧时,那便不同。越行锋,他看出来了。
沈翎勐朝他使眼色,示意他莫要做什么怪异举动,见他会意点头,暂且放心。
“翎儿,不坐我这儿?”越行锋笑吟吟说着,故意挪开大半位置。
“不、不必了。”沈翎真想抄起筷子戳瞎他双眼!
刚刚使的眼色,他竟然故意找茬!让他过去坐也就罢了,还当着沈翌的面,唤了声“翎儿”!显然是看出沈翌的身份,正正当当喊给他听!
沈翌怔住,若无其事道:“二位的交情,很是不错。”
越行锋洋洋得意:“当然。他现在过得可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有人知他冷暖。”
沈翎觉得头疼,不由扶额,不抱期望地祈求越行锋别再废话下去。
沈翌笑了笑,硬是转了话题:“二位前来禹州,又入秋水山庄,想来目的一致,且与旁人所求大有不同。”
所谓旁人,便是近几日聚集禹州的外乡人,多是江湖人士,当然,包括不少色胚。
越行锋明了道:“那是自然,毕竟不是人人可入住秋水山庄。”
“不知他们是否可以?”沈翌说着,往楼下看去。
“他们?”越行锋往下一瞟,见那些人要步入风止楼,眉心略起几分波澜。
沈翎见状,亦是倾身看去,目光一怔。
一行近十人,带头的老者手持梨木长杖,杖顶是一只虎头金钩。是南越人。
越行锋放下茶杯,朝不远处的小摊望去:“诶,是山菇卷子,貌似子谦喜欢。”遂懒洋洋地站起身,“你们先吃,我先去买一些,免得那兄弟收摊。”
沈翌含笑点头,没有多作挽留,任凭越行锋离开。
此时的沈翎忽觉一阵凉意,他忘了一件事,数月以来一直遗忘的一件事。
越行锋的胸口,有一幅朱雀雕题,这便是他的身份。乐子谦曾言他身份诡秘,如今沈翎彻底信了,越行锋的身份,何止是诡秘。
第59章 口风不紧
如意料之中,越行锋下楼买山菇卷子,一去不回。沈翌居然没问起他的去向,小厮上了菜,便唤沈翎一起吃,没有丝毫等人的意思,像是料定他不会回来。
不愧是平定西临动乱的将军。沈翎一直顾虑越行锋的机敏,却忽略了沈翌的城府。他一句也不说,莫非是看出什么?如果连他也知晓,那就意味着乐子谦有所隐瞒。
早膳过后,沈翌交给沈翎一包东西,便带人去他处查探。
沈翎回了秋水山庄,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沓银票,且右下角没有沈家纹印。他清点一趟,倒吸一口冷气……整整千两黄金!
不用说,沈翌已从乐子谦那边获悉,那个所谓欠债为仆的荒唐事。
沈翎默默把钱收回布包。默默想着,如果越行锋收到千金,是否真会放他回京?倘若他不放,沈翌是否会强行抢人?论抢人,沈翌又敌不过他。
想到风止楼的南越人,与匆匆借故离开的越行锋,沈翎终于明白乐子谦的用意。
二十年前,南越为大崇所灭。若越行锋是普通南越人也就罢了,可他有朱雀雕题……但愿乐子谦对此一无所知。
“吃个早饭,用得着这么长时间?”越行锋突然现在身后。
“主要是等你。”沈翎急急把布包藏入袖中,却被两根灵巧手指迅速勾了去。
越行锋见他犹豫不决,遂将布包打开,把一沓银票一张一张数着:“哦,千金。”
沈翎目色闪烁,不住深思,如若早些与他撇清关系,或许沈翌就不会对他多加留意。心思到了这里,他说:“是啊,这是欠你的千金。”
越行锋拎着布包,笑道:“你就这么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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