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嗖”地一声,估摸着是羽的长鞭。这时,剑鸣止,外边全是长鞭涤风的音色。
听一人剑落,又有数人脚步纷杂,好似一拥而上。沈翎听了明白,遂翻身下榻,抹去一脸装病的粉末,推门去外边。
这人的眼神……没错了。沈翎道:“就是他。”
羽亦是颔首:“与我交手的人,便是此人。”
两人同时指认,越行锋的表情竟未有丝毫宽慰,紧盯着此人,若有所思。
羽命几名武侍把那人带下去严加看管,瞥见越行锋的神情,怕有疏漏:“有问题?”
越行锋疑道:“与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是那个人,结果却不是。”
沈翎心头一紧:“你的意思是,原来会有两路人来杀我,现在只来了一个?”
越行锋摇头道:“以我的估计,来的人会是雁屿门的那些人,甚至是柴石州。他们绑了奚泽,而去救人的定然与你我行踪有关。易谷我说不准,那个石州不可能辨不出花家的武功。他用尽方法擒你回京,我以为,他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那个石州向来步步紧逼,通过天罡十二卫潜入画岭,的确符合他激进的做法,但是这一回,他转性了?
沈翎想着,不得不问:“那刚才那位,是谁?”
越行锋忽然笑了:“你认不出来?他可是影魅。你与他们相处那么些时间,真是白费了。”
沈翎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们。”
原以为他会惊讶,如今却没有半点惊异。越行锋问:“你事先猜到?”
沈翎摆手:“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想,难怪他这么傻,竟会轻易信你。现时知道他是影魅,那就说得过去了。”
“……”
第112章 报个平安
堂堂前南越国影魅,竟是得到如此评价。若让穆元那老家伙听了去,指不定得吐血三斤。想到这里,越行锋不厚道地笑了。
“南越影魅,不过如此。”花冬青拖着藕色裙摆,缓缓走来青草庐,眉角微挑着,似有些不悦。她见了越行锋,噼头就问:“你准备把那个人在我那儿关到什么时候?成天哭爹喊娘,半点用也没。现在人也抓了,快把他给我丢出去!”
“丢?丢谁都行,除了那个人。”越行锋作讨好状,一脸谄媚,“花大小姐,你不为我想,也得为我家翎儿想想,要是把那人给放出去,那可是后患无穷。”
沈翎听得一头雾水,不得不捋一捋:“慢着,你们说谁?是昨天那个?”
越行锋应道:“昨天那个到现在也没醒,八成是废了。至于哭爹喊娘那一位,沈二公子,他可是你给带进来的。”
“我?”沈翎深思许久,勐一抬头,“林喻!我差点忘了,他还关着!”
“快把他跟昨天那位关在一道吧,我可是好几天没睡舒坦。”花冬青忽然掩嘴,像是打哈欠。
难怪这几日花冬青鲜有露面,露了面也是一副浓妆,原来是没睡好。能让一个极顾面子的人当场打哈欠,可见真是困狠了。
沈翎细想她的话,觉得不妥:“他们怎么能关一道?昨天那个难道不是影魅的同党?他不是还帮影魅顶下挟持那事来着?”
越行锋解释道:“不是同党,顶多是勾结。林喻和他的的确确是主仆关系,若真关了一道,指不定两个一合计就给跑了。”
花冬青有点崩溃,但又不好显出来,冷冷落下一句:“给个准话。你打算关到什么时候!你真当我的水牢是关疯子用的!”
水牢?沈翎愣住,想起街边话本里那些关于水牢的描写,阴冷潮湿,蟑螂遍地……林喻好歹是个京城公子哥,让他待在那边半个多月,还真是难为他了。
沈翎想是这么想,但心里也没多少愧疚,谁让他一家跟了柴廷。
越行锋笑了笑:“放心,很快。当初把他关你那里,不就是为了那些人找不着么?现在来寻的人关着了,事情就好办一些。别忘了,他说还有一群人在云间城待着,总得把他们送走不是?要是有个差池,引得京城那头的人过来,那可不好对付。”
花冬青见不得他的散漫模样:“要办就快办!办好了就关别处去!”
越行锋满脸堆笑:“是是是,我马上去办。还请大小姐把昨天那人拖去水牢那边,我行事也方便一点。”
沈翎直觉没好事,附耳问他:“你又出什么馊主意?”
越行锋道:“管他什么馊主意,能把那群人撵回京城,就是好主意。”
*
万花深潭。水牢。
沈翎随越行锋等人进去,发现此水牢在水榭下方,入口为花冬青房里的古玩架子,十分隐秘。也怪不得越行锋提议将人藏在这里,的确是不二之选。
水牢并不似想象中那般不堪,也就是中央一个水潭子,边上一圈二尺宽的空地,整体还算整洁干净,没什么蛇虫鼠蚁。只是人躺在潭子边上,略一翻身便会掉进水里。想必林喻掉进去无数次,所以才暴躁得哭爹喊娘。
为保安全,沈翎留在栅门之外,透过一扇小窗看里边动静。
被囚将近一月的林喻,早已失了京城纨绔的气度,披头散发半身湿,倚在潭子边上发抖。看起来挺惨,但脸型却没消瘦下去,看来花家待人很是不错。
他一听见有人开锁,一改颓败之态,大吼道:“不想死就放我出去!否则我回京告诉我爹,他一定派人拆了你们!拆了你们全家!拆了你们祖宗十八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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