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中星火闪现,继而烛火通明,沈翎正躲在花冬青身后,藏在角落。
一见兄长眼神冷冽,沈翎吓得心头一胀,像是做错事一般,低着头走到兄长跟前:“哥,你身体好些了吗?有无哪里不舒服?”
沈翌见此阵势显然不悦,即便知晓沈翎诸人乃是出于好意,眼下的状况也由不得他有半分愉悦。终是皱眉相对:“你们,是为了试我?”
沈翎看出兄长动怒,说话自然弱了几分:“是。”
气氛有些压抑,越行锋站到沈翌身边,往他肩上重重一拍:“试试就试试,何必生气呢?你弟也是担心你。不过,现在好了,刚才那么一试,我便知你的毒已经解了。”
兄长不再有性命之忧,沈翎听了自是高兴,细看他的面色,确是不再苍白。
此时,默在一旁的花冬青两臂抱怀,往沈翌的脖颈处轻轻扫一眼,不动声色,顿了片刻才开口:“那人终归没让你死,还算有点良心。不过,似乎玩过头了点。”
一般来说,沈翎听不懂隐含深意的话,这回也是一样。看花冬青笑得很有层次,一时之间也说不清里边含了什么意思,但看越行锋那头,他居然又听懂了!
“毒解了就好。”越行锋招唿花冬青过去,“让花大小姐看看你的毒清了没有,也好多熬些汤药让你快些恢复。”
“不必。”沈翌冷面退开,看着花冬青的眼神也没多少友善,“我已经没事了。我想休息,你们可以走了。”
“说得也是。明日就是商隐的寿宴,我们叨扰了这么几日,若没养足精神赴宴,恐怕失礼于人前,那对花家可是很不好。”越行锋说着,一手揽了沈翎,将他往门外拖。
沈翎完全搞不清状况,暗道很多事还没问清。原本守在屋里是为了问他柴石州的事,顺便还要盘算如何把叶家一锅端,关键是他失踪一天一夜的内情所在。这下让越行锋拖走,好像他对细节毫不在意,这与之前说好的不同啊。
再看向花冬青,她也跟着出门,还替沈翌关好门……她怎么也这样!
不及想、不及问,沈翎被捂着嘴,一路拖回房。
*
一觉醒来,沈翎还是想问问前夜的事,趁越行锋不在房里,就想着偷熘去沈翌那边。
脑袋刚探出门,眼前便多了一幕黑影,沈翎抬头看去,果然是越行锋。
“你哥说了,不会同我们去赴宴。你不用问了。”越行锋捧着一方乌木盒子进屋,顺便把沈翎塞回房间。一招手,又让花冬青进屋。
“他是我哥,难道我不该问清楚?”沈翎抵着想出去,奈何实力悬殊,被人摁在凳上。
“沈翌的毒已经解了,还有什么好问?现在的你,应当关心关心今日之事。”花冬青从越行锋接过乌木盒子,往沈翎面前一推。
这只乌木匣子有点眼熟,沈翎细细端看,居然看出了一种亲切感。
越行锋单指叩着:“喂喂喂,看够了没有?又不是没见过。”
沈翎绞尽脑汁,总算在满脑子垃圾里翻出一点有用的。乌木匣子……不会是……
卸下锁扣,揭开盖子,果然是……战国双首龙玉璜!
此物还真是奇遇连连,先是在阆风楼让沈翌拍走,打算作为赠予简青青的礼物,后来被越行锋偷去,险些还做出羊毛出在羊身上的破事。夕照楼的事后,再无人见过此物,沈翎更是把这东西给忘了。没想到,越行锋竟然一直带着。
沈翎傻愣愣地问:“你带着,不嫌重?”
越行锋悠哉道:“那是自然。这么值钱的东西,任谁看着都不放心。”
沈翎耷拉着眼:“既然值钱,你还拿出来送人?这是送给世伯的寿礼吧?你可真大方。”
“咳咳。”花冬青阴沉着脸,咳了几声,“大方个鸡丝面。”
“哈?不是送?那么……是给我的!”沈翎顿时两眼放光,想不到心心念念多年的宝贝竟在今日到了自己手中!
沈翎情不自禁地捧起玉璜,死死搂在心口,两眼湿润地望着越行锋:“你真是……”
你真是太好了……沈翎说不出口,只因花冬青在场,只因太过肉麻。
这个人,向来很好,除了有些无赖,其他方面都很好,真的很好。
“抱够了就放回去。”越行锋以尾指挠着鼻尖,对沈翎使眼色,“别摔碎了,很贵。”
“你,慢着……不是给我的?”沈翎的心一下子掉进冰窟窿。
“谁说是给你的?”越行锋顿了顿,又道,“好吧,我本以为冬青买来,是为了给你,哪里晓得是为了寿礼凑数。我居然还打了折,啧啧啧,真是亏大了。”
“整整四万两。真是一点也不吃亏。”花冬青说得咬牙切齿。
这一刻,沈翎真想把这战国双首龙玉璜砸在地上……若非是他心爱之物,真的会砸。
四万两,原价五万两,也就是打了八折。
无本生意,越行锋整整赚了四万两,连眼都不带眨的。太狠了!
沈翎实在笑不起来,干脆就黑着脸:“拿这种赃物送人,这样好吗?不丢人吗?”
花冬青居然摇头,振振有词:“哪里丢人了?京城皇宫里也一堆墓里挖的宝贝,他们都不觉得丢人,我们有什么可丢人的?”
沈翎小心翼翼地把玉璜放回去,觉得头有点疼:“大姐,那是明器,跟赃物……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