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阖上双目,静然道:“谢过六殿下。然,沈翎罪无可恕,只怕要辜负殿下抬爱。”
“为了越行锋?”乐渊的笑容骤然收起,刹那阴沉。
“是。”这是事实,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更何况,就算是否认,乐渊也不会相信。
“你居然不否认?那就是不怕死!”乐渊眉心紧蹙,拧住下巴的手突然下坠,用力扼住他的咽喉,“你居然肯为他死!你可知,他亦是自身难保!越行锋什么也给不了你,这个世上只有我……”
“他给了。”沈翎静静地打断乐渊,重新睁开双眼,眼瞳深处流溢一种奇异的光彩。
周围静了。沈翎知道,他完了。
一时间又有点想不明白,越行锋那个混蛋到底给什么了!怎么记得的都是些垃圾!
咽喉处的手劲滞在那里,没有加重,也没有减弱:“他能给,我就不能?好,很好。”
乐渊觉得自己很可笑,要一个人屈服,竟然要用下流的威胁手段。不过,并非不可。
沈翎看着乐渊的表情变得冰冷,很快意识到什么,心脏像是蹭着刀锋,战栗紧缩。
“你不是说,要我放过你的家人,你这样,我怎么放?”乐渊说得极慢,认真端看手中之人的神色变化。
“殿下……”果然如此。
“为了你的兄长、你的父亲,你什么都肯做,不是吗?”乐渊俯首,愈发靠近。
沈翎愣住了,顿时嵴背发寒。什么都可以?真的什么都可以?
乐渊笑得狡黠:“就算……背叛越行锋……也没有关系?”
一串星火在眼前燃起、炸裂,却持续着,不熄灭。沈翎的双手,颤抖、紧握。
唯独这一件事,不可以!
那人没有给沈翎犹豫或抗拒的机会,待他背上剧痛,已被掀翻在榻上。一个身影,覆在上方。
“你最好不要反抗。不止是你的家人,还有他、他的族人,都将因你而死!”乐渊轻抚他的眉眼、鼻尖,顺着脸颊的弧度,徐徐下滑,眼看他不自觉地避开。扣紧他的下颚,弯了笑眉:“沈翎,想清楚了吗?”
“乐子谦!你……”
“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呵呵,你的底线,也就如此。”
温热的手在脸颊流连,遂逐步下移。沈翎脑子一空,刹那间,身体竟失了知觉。
面对毫无生气的身体,乐渊的兴致丝毫未减,低头一吻:“原来,你可以。”
什么是可以?耳畔嗡嗡作响,沈翎恍然清醒,抬手抵住俯下的胸膛:“六殿下,别、别这样……”
乐渊只把他的抗拒当作另一种风情,一股血气冲上脑门,伸手就解了他腰带。
腰际顿失束缚的感觉,令沈翎惊惧,抵在他胸膛的手加重力道,连同膝盖曲起,极力反抗,奈何乐渊的武功修为远在他之上,即便在画岭有过临时抱佛脚的经历,也难以致用。
双臂被锢在两侧,他的身体愈发沉重,沈翎慌得唿吸紊乱,脖颈处的骚动化作针锥的痛楚刺入心间。眼眶一红,心底现出一人带着七分痞气的笑。
沈翎不由自主去念他的名字,一字一句,从轻逸混浊,到清晰可闻:“越、行、锋……”抑在咽喉的屈辱,迸发而出,“越行锋!救我!”
正当此时,冷漠的手撕开衣襟,胸前跃起的一缕银光,映入他的眼底。
“这是什么?”乐渊停下动作,拾起沈翎挂在心口的怪异指环,看清上边的图腾。
“还给我!”沈翎一时失去理智,卯起全力,从乐渊手中狠狠夺过那枚指环,死死藏在手心,按在心口。
“他的东西。”乐渊冷声说着,低头看被一双看似无力手,狠狠抠出的红印血痕。
“是我的!”沈翎没理会乐渊的伤处,只管死守越行锋给的指环,在心底第一次不断重复这枚指环的意义……是聘礼,这是越行锋给他的聘礼。
乐渊的眼神忽地散开,又忽地集聚,在瞳孔中心拧出怒火,扬手扇了那张倔强的脸。
沈翎没有护着脸,也无拭去唇角的血渍,依然只管死守住越行锋给的指环。
乐渊定定看了他片刻,遂起身,拂袖而去。
泪水顺着眼角滚落,无神地望着昏暗的屋子,沈翎紧握着指环,苦了。
我要出去,一定要想办法逃掉!沈翎这样对自己说。
*
自从那日拒绝了乐渊,沈翎便发觉身体一天比一天糟糕,别说逃跑了,就连走出房门都没多少力气,顶多倚在窗前靠着歇息。
沈翎仔细思量,终是怀疑乐渊在日常饭菜里下了药,导致他浑身乏力,无法出逃。
既然是药,不吃就是了。
有的办法虽然老土,但老土有老土的好,就是有用。于是,沈翎再度绝食。
一天、两天,毕竟有过京城那段日子的磨练,忍起来并不是很困难。而且在两日当中,精神果然好了许多,所以,那饭菜果然被下了药。
此事传到乐渊耳中,他自然前来一看。几日未见,他的眼神更加冷峻。
沈翎一见他,立马回想起那日情景,身体动作快于理智,两三步便退到墙角。
乐渊盯着他:“听说,你两天没吃东西了。”
一时情急,沈翎忙抄了花瓶在手:“你在饭菜里下药,我为什么要吃!”
乐渊眼中并无讶异:“你果然聪明。”话毕,试探地迈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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