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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熏陶之下,沈翎几乎要吐了,且在越行锋的军帐前不住干呕,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煎药?”是常目的声音。他正皱眉看着沈翎,看着他极为外行的煎药方式。
    “废话。”沈翎抬头白了他一眼,便低头下去。
    他不会知道,刚才那么一抬头,委实让常目吃了一惊。
    因为干呕许久,外加被药味熏得头昏脑胀,他的面色早就发白,连唇上也无多少血色,唯有两眼通红,像是随时会溢出泪来。如此状况,外人瞧着,楚楚可怜。
    常目显然不知沈翎对草药的恶心感,只当他为越行锋重病一事伤怀:“你也不会太过忧心,少主的身体不错,如今病来山倒,想必是多日舟车劳顿,歇息几日便好。”
    沈翎一下子听明白某人会错意,继而抬起一双泪眼:“若不是你们苦苦相逼,他又如何会病倒?呵,不必在这里假惺惺!”
    常目往帐中看去,见越行锋卧在榻上,时不时咳几声:“据说军医束手无策,我来看一看,说不定能帮上一些忙。”
    沈翎立马起身,手持蒲扇就在门前挡了:“不能进!”
    常目想把沈翎一掌噼开,但又想到他手无缚鸡之力,若贸然出手,让边上的兵卫见了,只怕会落下不好的名声:“沈少主,请三思。”
    帐中传来越行锋貌似“虚弱”的声音:“翎儿,让他进来,咳咳……”
    沈翎只管挡一挡,听他开口说话,应是做好准备,便放了常目进去,随口凑在外边偷听。
    两人说话极轻,再有外头士兵操练,竟是没能听个清楚。
    直到最后,常目大喝一声:“你莫要以为我们会相信!五日之后,大军起行!”
    沈翎目送常目离开,转身就流进帐中,见越行锋正朝他挑眉。
    想到常目气急败坏的模样,沈翎略略暗爽:“你同他说了什么,他怎么气成那副德行?”
    越行锋瞅外头没人,坐起身,拉了沈翎到身边:“没什么,也就是他也不可否认我的病情,而他亦是束手无策,所以恼羞成怒。”
    “你不是少主么?被手下吼成那样好么?”沈翎顿时觉得花家的武侍特别有涵养。
    “不是说了?我就是个挂名的。”越行锋把沈翎一搂,在他耳畔轻叹,“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十知阁的第一长老,居然没看出我是用内息改了脉象,唉。”
    “你少得意了,快想想下面该怎么做!只剩五天了。”沈翎很清楚,常目那群老顽固,绝不会善罢甘休,刚才回去以后,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越行锋痊愈。
    越行锋倒是一派闲适,一个后仰,将沈翎一同带倒在榻上:“五天、十天,我躺着就是了。只要我还病着,他们就不敢贸然攻城。”
    沈翎发觉某只手不太规矩,朝帐外一指:“喂,我在熬药。”
    越行锋懒得去看:“熬就熬着,我又不喝。”
    沈翎忙抓住他的手:“烧干了会爆掉的好吗!”一瞬间,手又被反扣住,“喂!大白天的外头有人啊!要是药罐子爆了,引了人过来,你是想让他们看活春宫吗!”
    某人的手总算变安分,胸膛平稳起伏,最后在沈翎耳边落下一句话:“你先出去把火给灭了。然后,再进来。”
    忽闻外头“哐当”一声,沈翎面无表情:“不用了。”
    *
    五日之后,常目等三位老头命众将士起行,顺道让越行锋躺个十天的计划破产。
    越行锋仍是病歪歪的模样,沈翎仍是泪眼惺忪地将他搂着,而羽则是一言不发地在边上端茶递水……这些动作,均在一辆宽大的车舆之中。
    常目为了顺利起行,特地让人连夜做了新的车驾,足足有寻常的三倍大。驶出军营的时候,活脱脱得像帝君出巡,十分夸张。
    也不知那三位在想什么,拖着病榻前行,真的有利军心么?要是让大崇那头晓得这边的状况,确定不会被笑掉大牙么?
    沈翎弄不懂那些人的头脑构造,眼角瞄向越行锋,他在……嗑瓜子。
    第191章 迫在眉睫
    “咔、咔、咔……”嗑瓜子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干净利落,就像他的剑。
    “你能停一会儿吗?”沈翎忍无可忍,暗道若非外头车轱辘响个不停,指不定一众影魅都能听到车内的节奏。
    “拿去。”越行锋递来一坨东西,笑吟吟地说,“吃吧。”
    纸上是剥好的瓜子仁,沈翎双手捧着,顿时不知该如何骂他。看着瓜子仁,心头复杂了一阵,问他:“哪来的瓜子?”
    越行锋看他消了气,表情便肆无忌惮起来,朝羽一指:“我让她去拿的。”
    羽没有应声,说明是默认了。沈翎不知是自己威严不足,还是越行锋是天生的万众归心,为何最终每个人都会听他的话……秋水山庄的武侍,画岭的那堆二愣子,包括现在的羽。
    沈翎心底卷着麻花,默默地把瓜子仁给吃了。望窗外,已过四日。
    荒野上篝火燃起,又是入了夜。
    沈翎一边咒骂着,一边替越行锋收拾好瓜子壳,遂望着帐门:“今天晚了。”
    越行锋窝在丝被里,探出个头:“最好别来。浪费时间。”
    无论从哪个层面上考虑,沈翎也不希望那三位如同车轮战般的孜孜不倦。每日早中晚照三餐问候越行锋,也照三餐把脉,即使知道没有结果,也无法肯定他是否装病,仍是一个劲地劝他攻城掠池。若非此事牵连甚深,连沈翎都要被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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