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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乐渊的行踪,此行仅有柴石州一人知晓,他把当今太子藏得很好。然此刻被越行锋猜出,柴石州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他有这个脑子。
    时间没过多久,越行锋便开始催促:“说,他来不来?”
    柴石州笑道:“你急什么?时机未到,太子殿下岂能随意现身?你想得也太过简单。”
    “是他想得太多。”越行锋直截了当,“好,那我就实话说了。以柴公子的深谋大略,应该看得出南越人即便北上,也撑不过江河。所以,即使拿下衡州,在手中的日子也不过来年春时。也所以,这场仗,我不想打,也希望你们,高抬贵手。”
    “这件事,我需同太子殿下相商。”
    “我就说找他来!”越行锋终于等到他这句话,抖了抖肩,“不是诈降,也不是诈败,而是言和。诚意方面,也请乐渊放心,会让他满意,也会让那位帝君满意。”
    柴石州嗤笑着,望向南越大营的方向:“他们,听你的?”
    越行锋虽是一脸漫不经心,但心底委实吃惊。他远在京城,却能知晓南越军中状况,显然军中有他的人,且埋伏下的时日,比先前推断的,要早太多太多。
    眼下必须装作不在乎,越行锋侧目看他:“反正仗我不打,不费一兵一卒免去战事,相信你上头的人也想如此。总而言之,乐渊的面,我势必要见上一见。尽快,”
    柴石州继续远望军营,微微一笑:“我尽量。”
    *
    离了东山林,返回南越大营,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然在短短的时间里,那头已发生了越行锋预料之事。沈翎等人已被常目“请”下车驾,如今在众将士围困之中,以作质问。
    面对气势汹汹的常目,沈翎面无表情,与羽一道沉默非常,然那位柴家武侍,已然倒在一旁的血泊里,边上手持长杖的穆元,眼底杀机尽显。
    看着沈翎两手抱怀,满眼鄙夷不屑……不知为何,越行锋心尖上猝然一疼。
    分明相隔百步,然越行锋却将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且看得心疼。
    好似触动心底最隐秘的一根弦,随手一拨,尘埃纷纷扬扬,模煳出他遍体鳞伤的模样。
    越行锋的双眼倏尔通红,尤其是看见常目等人的威胁架势,一团火瞬间将他缠到窒息。沈翎的眼神越是无惧,越行锋越是愤怒。
    一次、两次、三次……这些人,一次又一次在挑战他的容忍!
    绝不能让任何人再伤害沈翎!绝不能让任何人再以他作为威胁!这些人……找死!
    扬鞭而起,策马而去,俯身抄起兵卒手中的弓箭,动作狠戾地满弦直射。
    灌注十成功力的羽箭,一击穿透常目的青木杖,刺透两丈开外的军帐,匿迹不见。
    沈翎扭头过去,冲着满脸的常目,扬起笑脸:“他回来了。”
    少主归来,众将士与影魅自然而然地退开,但仍有不少人遭到冲撞。
    越行锋眼底沸腾着浓浓杀意,一支箭头不知何时缠上布条,且燃烧烈火。他当着三位长老的面,将箭尖瞄准粮仓,随即二指松弦。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常目惊道,立即命人去粮仓灭火。
    “你才疯了!谁准许你们动沈翎!我警告你,谁也别妄想拿他威胁我!那个人,会死的。”越行锋从未如此暴怒,一字一句皆如战鼓一般,重重击打在众人心上。
    “我是……”被越行锋在众将士面前咆哮,常目恼羞成怒,正想辩驳,却被截了话。
    “我是少主!承袭南越王族血脉的人,是我!你在我之下!整个十知阁应当为我驱使!常长老,你应该知道分寸。”越行锋的目光好似一只猎捕食物的豹子,死死瞪着常目。
    在常目眼中,越行锋玩世不恭,大义当前而不知进退,是一个成日沉湎于情爱的浪人。但今日,这个印象,已然粉碎殆尽。
    众将士行礼散去,连同影魅也不敢靠近三丈之内。常目与穆元,最后被须火劝退。
    沈翎傻眼望着自己无法冷静的爱人,愣愣地覆手去他额前,轻声问他:“你病了?”尾音还含在口中,身体已被他狠狠保住,几乎揉碎。
    越行锋在他耳畔深重唿吸,沉声道:“我说过,谁都不可以。”
    第193章 先行毁约
    宽大的车舆,如是一张密闭睡榻。越行锋搂着沈翎躺在上面。
    只有他们两个人,沈翎在他怀里仰起头,揉着他微皱的眉心:“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得疯病了?”祸从口出,似乎说错话了。
    果然,越行锋将他搂得更紧,沈翎差点喘不过气:“搂就搂着,松点……我要憋死了。”
    “疯病也是因为你。”越行锋的情绪显然平复,蹭着沈翎发丝,难舍难分。
    “其实,他们也就是问问,没有为难我。”沈翎算准以后还会有此等破事,要是越行锋每回都这么来一遭,估计扛不起啊。
    “问也不行。”深重的语气,连带着他的眼神开始乌云密布,“从今往后,谁也别想逼你、伤你。谁敢,我弄死他!”
    那时沈翎看到他的眼神,如是阴间冒出的火焰,令人不寒而栗。
    有那么一瞬,沈翎懂了。越行锋之所以暴怒,八成是忆起当日京城一时,想必是自己伤得太重,所以吓到他了。
    沈翎万万没想到,那日的怒火竟被他压抑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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