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离去之后,秦正阳和王辅臣才露出满脸再也无法遮掩的愕然来。
“这..”“……原来,沐亲王被贬竟然是与此事有关?!”
这事实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意料,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有想到,一介亲王被贬,竟然是与一个女人有关。
如若当今皇帝不是这一位,他们或许还不至于如此惊讶,可是就因为当今陛下断不是能做出此事的性子,才让他们这般惊讶。
“此人到底……”
“怀英慎言!”王辅臣神色猛然一整,及时截住了秦正阳即将出口的话,“妄议圣上,乃不赦之罪。更何况,你我皆为人臣,哪有非议君主的道理?”
当今这位圣上,向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他既然能因为那女子贬斥太祖亲封的亲王后裔,对他们这所谓的天子门生,自然也不会手软。
秦正阳脸色一白,连忙收了声。
“此事乃陛下家事,我等外臣不可妄议。”
听到王辅臣这样一说,秦正阳一怔,注意到王辅臣眼角的轻易眨动,立刻明了,点了点头,“怀英省得。”
两人言止于此,便静默而立,不再言语。
片刻之后,随着轻巧的脚步声传来,皇帝负手缓缓而来。
“臣王辅臣参见陛下!”
“臣秦正阳参见陛下!”
见到皇帝,两人匆匆跪拜在地。
“免礼。”玄湛伸出一手,淡淡挥了挥,示意他们免礼平身。
“谢陛下!”
待两人起身,玄湛在一旁的石凳上落了座,顺手指了指一旁的石凳,“朕难得有闲睱出宫,两位爱卿也别拘礼了,坐吧。”
因为在宫外,他只身着上绣流云纹的月白常服,与云恸身上所穿的是同样的绣纹和裁剪,一顶玉冠冠着乌发,姿态随意,如他所说,他难得有闲睱出宫散散心,自是不愿再拘着,这两人求见,他都是破例接见,如若换做是其他人,或许他根本不会见的。
这些日子,那人儿的小产和雍州水患,几乎让他心神俱疲,他也是累极了,出宫来避暑散心,自是存了想要寻个清静的心思的。
“谢陛下。”
两人谢了皇帝的恩典,有些拘谨的在石凳上落了座,他们俩自然不能如同皇帝陛下那般闲适的随意坐着,而是坐得端端正正,背脊挺直,双手放在微微分开的双膝上,坐得一丝不苟的皇帝陛下说不必拘礼,他们要是真的散懒不拘礼就是缺心眼儿了。
“哪里来的八百里加急奏报?”
待两人一坐下,玄湛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
王辅臣忙将袖袋中的奏本取出,起身双手奉上给皇帝陛下,“回陛下,是镇西侯上奏的折子!”
“镇西侯萧正楠?”玄湛略显诧异的接过奏本,边翻边问,“上奏何事?”
“镇西侯上奏安南之事似乎有异动玄湛打开折子边看边道,“朕不是派人去安南查探过此事吗?赵阳全都没折子上奏朝廷,他一个闲散侯爷到先上奏了?”他一目十行的扫过去,越看眉峰越紧,“这个戌懋功也自称是安南王的幼弟?”
“照镇西侯所说,如若这个戌懋功真是安南王之幼弟,此事只怕是真的有猫腻。”
玄湛一目十行的将那冗长的折子看完,“派去安南的使臣去了多久了?”
“回避下,有半年了。”
“可有消息传回?”从京城到安南路途遥远,又是以大胤使臣的身份前去的,一路上的队伍和仪仗相对繁复,再在安南停留一些日子,一来一去,这半年之期也该差不多了。
“回陛下,暂无消息传回。”
玄湛合上奏本,略以沉吟,才道,“清远,你替朕拟一道旨意,让镇西侯将那自称安南王幼弟的戌懋功给朕把人送到京城来,还有将半年前那个也自称是安南王幼弟的戌天业也一道送来,朕到想看看,这安南王到底有几个幼弟!”
“是,微臣即刻就去办。”
“此事不可声张,先瞒着。”
“是。”
“还有,清远,你再找个可靠的人走一趟安南,朕要知道,安南到底再跟朕耍什么把戏。”大胤兵强马壮,一个小小的安南他自然没有放在眼里,但是安南是大胤的属国,好端端的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闹出这样的内乱来,甚至悄无声息的换了安南王他都不知道,传扬出去,堂堂大胤竟然连一个小小的番邦属国都镇压不了,有损大胤声威。
王辅臣一听,便明了皇帝陛下之意,立即颔首应承,“是,微臣即刻就办。”
“怀英。”
“臣在。”
“如若此事当真属实,你就准备给朕筹集粮饷吧。”
这些年,他忙着梳理朝廷内政来了,现在也该是时候腾出手来整顿外患了。
秦正阳一听,眨了眨眼,“微臣遵旨。”答应得爽快,可是心里却有些苦巴巴的,果然,他这悠闲太平的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玄湛站起身来,遥遥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卷棚小屋,唇角的笑意深邃了一些,“行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也早些回京,跪安吧。”
“微臣告退。”
看皇帝陛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赶他们走人,两人倒也识趣,并不多啰嗦。
摆摆手,皇帝陛下便率先离去了,离去的步子有些急切。
“清远兄,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看着在卵石小道上已经走远的皇帝陛下的背影,秦正阳眨眨眼,有些诧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