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她打算让人一直候到朕早朝?”后庭之事他一向不管,那林氏也明白,况且他一旦安寝,除非是前朝之事,谁也不敢贸然惊动他的。
“这……奴才也不知……”全安额上瞬间漫上一片冷汗,呐吶应道。
见全安惊吓过度的模样,今儿龙心大悦的皇帝陛下倒是忍不住笑了,“行了,朕没问你的过失,人又不是你让候在宫门的,你吓成这般做什么?”
听到主子的话,全安这才将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回肚子里,瞧主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全安连声在心底念叨神佛保佑,擦擦额上的冷汗,全安又忍不住在心里笑,他今儿该谢的不应是神佛,该是龙榻上已然安寝的小主子才是。
“她愿意让人候就候着吧,只是吩咐下去,别惊扰了恸儿便是。”
如今恸儿与他心意相通,后庭的那群女人也不该留了,寻了时候,该遣的遣,该废的废,以免留在宫中惹小家伙心中不快。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全安对主子心中所想跟明镜儿似的,暗自也留了心。
“全安。”当做就做,以免夜长梦多。
“奴才在。”
玄湛道,“你替朕拟一道旨意,先将宫中分位低的宫妃遣散出宫,至于位份高的,除了德妃,其他该废的一律废除位份。”
全安一惊,这就动手了?
“可……陛下,该以什么理由啊?”后妃没有大过,降位废除这说不通啊,更别说陛下这一下几乎就要废除遣散整个后宫,这一道旨意一出,到时候还不知要引起朝野如何的震动。玄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全安瞬间闭紧嘴巴,他糊涂了。
“用什么理由还用得着朕教你?”玄湛几乎要被自己这一向聪明机灵的大总管给气笑了,“全安,朕记得你这脑子一向灵光,遣散个宫妃还需要朕亲自给你寻条理由?”
全安也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他今儿这是高兴糊涂了,怎么净干些不着调的事儿?
“奴才知罪……”
“行了,朕知道你全大总管在这宫中心软厚道,这得罪人的差事你干着难受,旨意你自己去拟,理由朕给你想了。”
“奴才谢陛下!”全安一听,赶紧谢恩。
主子让他自己去寻理由,可是这理由轻不得重不得,一个拿捏不好,前朝那些言官的折子能把主子的御案给埋了,到时候主子一怒,还有得他好果子吃?
玄湛看着榻上安睡的人儿,淡淡吐出两个字,“无子。”
民间尚有妇人七出之罪,无子可休,身为帝王后庭之妇,无子自是可以废除。
早先宫中无一后妃有孕,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如今太极殿传出小产之事,那这无子这一条足以堵上整个朝野的嘴。
全安听到主子这条理由,心中大石一落,忙应了,“奴才遵旨。”
早先后妃无子,私下传扬是陛下之故,只因陛下龙威,谁也不敢摆在明面上来传,如今殿下小产,那些传言纷纷烟消云散,如今倒是成了废除后宫的绝佳理由!
“都下去吧,传至明日沐休。”
*
将人遣出寝殿,玄湛看着榻上面色红润安睡的人儿,眉梢眼角的欣喜笑意压都压不住,苦盼多时,如今终于盼得心意相通两情相悦,他高兴得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一生一世都不撒手!他坐在榻沿,仔细的瞧着榻上沉睡的人儿,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俯身亲他的额、他的眉、他的眼。
唇下温热细软的肌肤让他忍不住亲了又亲,要不是怕累坏他,他恨不得将他嵌入自己的身子,再也不分开!
说不出为什么这么喜他爱他,说不出为什么满心只能装下他,这世间除了他,他此生再也不会这般爱一个人,爱到可以连这江山和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恨不得这般时时刻刻都看着他,抱着他,让他此生都活在他的怀中!
“恸儿,恸儿啊……”
欣喜又眷恋的唤着他,一遍又一遍,即使明知他睡着听不见,也忍不住一遍一遍的唤着他后宫的女人总说帝王薄情,为他的寡情伤透了心,要是见着帝王这般痴模样,不知该是如何的伤心。
他不是薄情,他只是将他的情他的爱全部给了一人,再也分不出点滴给旁人。
*
书兰在宫门前整整候了一夜,天将明时,才见到全安,没等她高兴,仔细一看却没有帝王御驾。
“全公公,陛下……”
全安见她真在宫门处候了一夜,顿时忍不住摇头,“回去吧,陛下传旨,今日沐休。”
昨日十五,又是中秋,本应沐休,但奈何前朝事务太繁多,陛下便吩咐将沐休延后,没成想,昨夜小主子竟对陛下敞开心扉,主子一喜,直接定了今日沐休。
“那陛下他可在殿中?公公您帮奴婢通传一声……”书兰一听,急急说道。
她昨夜奉皇后懿旨再次恭候圣驾,娘娘说势必要请见陛下,她见不到圣驾,不敢回宫,只得生生在此候了一夜,如若此般都无法见驾,那——“陛下传了旨意,今儿不见任何人。”全安直接摇头。
“公公——”书兰大惊失色,还欲再言,却被全安拦下。
“姑姑去回皇后娘娘话吧,陛下今儿谁也不见,至于昨夜宫宴赏赐一事,陛下并无其他旨意。”全安心里清楚,废后只是迟早的事儿,只是这皇后娘娘似乎还不明白,还揪着宫宴扫了颜面之事不放,如若她知晓昨夜陛下下的旨意,只怕就不愿这般揪着小事儿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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