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本来,这种镜头,我们的要求都不高,只要走走过场就行了,毕竟观众看的是男女主角。可昨天那场戏,拍得很出彩,我让摄影师给了他一个特写,那表情,那笑容,恰到好处!唉,就是……”吴导连连叹着气,似乎为与张少宇失之交臂感到惋惜。
场务笑了笑,安慰道:“没事儿,吴导,咱们不是有他的电话吗?找他回来,告诉他,给他安排一个角色,有这么好的机会,换成是谁都会动心的。”
谁想,吴导坚决的摇了摇头:“不,不能给他安排角色。他要是回来,还得继续当临演。我从来不会乱用人,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况且,只是这么两场戏,还看不出什么来,我只是觉得他有潜力。再看看吧,如果真的是可造之材,那我……”
从咖啡厅了来,张少宇已经打消了多来当几次临时演员的念头。一个不知所谓,牛逼哄哄的刘枫,再加上一个莫名其妙的导演,真他妈让人恶心。虽然演戏让自己觉得挺有意思的,可了没有必要去看那刘枫的臭脸。那钱,老子不挣了。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临时演员也不当了,就得赶紧找工作去。包里的几十块钱撑不了多久的,也不可能向家里要钱,一切都得靠自己的一双手了。
有个问题,张少宇在心里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觉得苦吗?可这个问题,张少宇自己也没有办法回答。跑了这么久,工作毫无着落,看着身边的朋友们一个个开始上班,起早贪黑,虽然忙碌,却很充实。可自己至今还是个无业游民,那种巨大的落差感,让自己很难受。
可自己并没有虚度光阴,自己还在努力着,打拼着,从来都没有真正丧失过信心。自己不靠天,不靠地,也不靠父母,靠的是自己。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这一点上来说,自己绝对是值得骄傲的。男人,时刻需要一种骄傲的感觉,不因为其他,就因为我是一个男人,我是一个独立坚强的男人。
这么想着,张少宇心里踏实了许多。人一辈子,谁还能不遇到点儿困难挫折,可如果挺过来了,就有可能会成功。现在,虽然前途还不明朗,可只要自己保持永不言败的信心,终究会有出头的一天,这一点,丝毫不用怀疑。
一月的成都,已经很冷了。街上行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围着围巾,行色匆匆。一阵凉风吹过,张少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把衣服的领口紧了紧。
一对母子,从身边经过。年轻的母亲看起来仍旧如少女一般的美丽,大概五岁的儿子,长得胖嘟嘟,白乎乎的,煞是可爱。张少宇不禁多看了两眼,多可爱的小家伙啊。牵着母亲的手,一双大眼睛不转的打量着四周。
在自己的印象里面,好像从来没有被母亲牵过。她和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老家,自己对父母的回忆,都得从家里那本破旧的相册中去找。每当看到照片上,那对抱着自己,一脸幸福的夫妇,张少宇就告诉自己,这是我的父母,我是他们的儿子。只有这样,张少宇才会有家的感觉。
“儿子,吃碗豆腐脑儿吧。”那对母子停了下来,母亲蹲了下来,捏着儿子胖胖的小脸,笑着说道,小家伙很听话的点了点头。母亲又开心的笑了,对正从身边经过的一个卖小吃的小贩叫道:“来碗豆腐脑儿,要甜的,多放些糖。”
张少宇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这对母子。
小贩利索的放下挑子,拿出一个小碗,舀上一碗白花花,还冒着热气的豆腐脑儿,再加上一勺子白糖,递到了母亲手里。母亲小心翼翼的把豆腐脑儿搅均,对着儿子张开口了嘴巴。
小家伙学着样子张开了嘴,母亲微笑着把一勺豆腐脑儿喂进了他的嘴里,小家伙笑得那么开心,一边吃,一边冲母亲点着头。
成都的豆腐脑儿,可以算是全国一绝了,又香又滑,入口即融。以前,每次和杨师姐出来逛街,都会吃上一碗。此时,张少宇虽然站在那么完,可似乎也闻到了豆腐脑儿的香味。可他买不起,包里的几十块钱,是用来救命的,花完一块就少一块。
虽然一块钱一碗的豆腐脑儿并不贵,可是再加一块钱,已经够自己吃顿饭了。看了看那对幸福的母子,张少宇衷心的送上自己的祝福,吞了一口唾沫,紧了紧衣服,转身离开了。
鼻子有些发酸,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没钱买一碗豆腐脑儿吗?还是因为看到人家都有母亲疼?张少宇不知道。
困难是暂时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张少宇找着一切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每当就要忍不下去的时候,这些话,都能给他力量,让他充满信心。
“哎,少宇!”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少宇停了下来,张目四望,却没有找到喊他的人。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刚才那个应该是刘磊的声音。他搬了寝室这么久,一直没有再见到过他。张少宇原本想给他打个电话什么的,大家出来聊聊,可因为事情太忙,也就算了。
“这里。”从街道左边的一家餐厅里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刘磊。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可鉴,一手插在裤兜里,看那样子,还真些象事业得意的成功人士。张少宇不是小气的人,毕竟是自己兄弟,闹过之后就算了,难道还有谁去跟兄弟记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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