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一个韩家,从事发到现在,多少人多少家族因此受牵连,那些参与造反的士兵,那些和韩家走的近的官员,那些依附于韩家的门客谋士,哪个能逃过此劫?
李煦靠在床上发了会呆,等心绞痛消失了,才小声说:“你去小公主那看看,别让她知道这个消息。”
李煦毕竟不是原主,除了对这个时代的残酷有了更深的认识外,并没有多少伤感,但小公主不一样,那些可都是她实打实的亲戚。
“喏。”刘树爬起来就要走,李煦叫住他说:“把眼泪擦干净,在房里哭一哭就好,出了这道门,给本王把眼泪收起来!”
这里到处都是皇帝的眼线,他身边发生的一举一动肯定都有人尽职地汇报上去,他不想让皇帝以为他和韩家还有勾结。
刘树怔怔地看着李煦,他觉得王爷变了,以前的太子殿下仁和心软,就是不认识的人病逝也会哀叹几声,可如今,殿下听闻韩家被诛九族,竟然连眼泪都没流一滴。
刘树从小就伺候着李煦,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他知道自己不该胡乱猜测的,如此大的变故,殿下有所转变才是正常的,而且殿下现在这样就很好,博学多才、果断干练。
“殿下,您不伤心吗?”刘树直白地问道。
李煦表情僵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可他并不愿意在刘树面前演戏,这个孩子会一直跟在他身边,他总不能天天演,时时演。
“你是否觉得本王太冷漠了?”
“不……不,奴才没这个意思……”
李煦摆摆手,制止他说:“你不用怀疑,本王是变了,母后与太子妃的行为于本王而言就是背叛,韩家更是让本王失去了所有,他们谋逆真是为了本王吗?本王年纪不小了,没那么天真,此事最后得益的人未必是本王。”
“殿下,您是说……”刘树震惊地瞪大双眼,他也不傻,这件事多想想就知道里头是有猫腻的。
“父皇可有另立储君的想法?”李煦引导他问。
“奴才不曾听闻。”
“那韩家谋逆的理由呢?助本王早日登基?呵!”李煦也是最近才想通的,韩家会在这时候造反,很大可能不是为了他,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反正都要死了,再去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
刘树也想不通,但他知道,只要不是为了他家主子好的人,都不会是好人,他擦干眼泪说:“奴才以后不会再提韩家人了。”
刘树走后,李煦又发了会呆,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他能想明白的事情原主肯定也能想明白,如果真相太残忍,他宁愿不知道。
李煦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纤细的双手,它们是那么脆弱无力,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他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做不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把自己的性命掌握在他人手里,这是李煦上辈子无法想象的事情,最苦最累的时候,他最多只是饿饿肚子,没有过性命之忧,现在换了个身份,听起来很强大,帝王之子,有爵位,有封地,有仆人,实际上却什么也保护不了。
“还是得做点什么……”他握紧双拳,试图让这双手更有力气些,他不能做任人宰割的羔羊,要做,就做手握尖刀的人。
第17章 第一桶金
李煦在洛城养伤的消息很快传入了朝堂,原先的太子党已经解体,没人敢站出来声援李煦,倒是三皇子党纷纷上书弹劾顺王,说他抗旨不遵,该治大不敬之罪。
皇帝刚杀完了韩家人,心气已经平和了许多,对宠爱了多年的嫡长子还是有些感情的,而且他每天都能收到好几份关于李煦的情报,知道他的每一个动作,所以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反倒是因为韩家的事情,他格外重视外戚,也格外忌惮结党营私,三皇子党在此时上蹿下跳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皇帝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格外反感的,几次在心腹面前抱怨:“好一个老三,太子前脚刚走,他就忍不住想上位了不成?”
朝堂的风波一时间也波及不到李煦,他现在在大众眼里就是个被流放的罪人,说好听点,是给块封地自立门户,说难听点,就是被赶到荒地的丧家之犬,不值得大动干戈。
李煦也没有过多关注朝堂的动向,一来他左右不了任何事,二来,他也没有了人脉,这种时候,联系任何一个人都只会给对方带来麻烦,不如留着将来有用的时候再联系。
而且他每天都很忙,红烧肉彻底在洛城出名了,出名到什么程度呢?先是有几家大酒楼来买配方,差点就在驿馆门口打起来了,然后,城里的富豪乡绅相继上门拜访,还送来了不少价值不菲的礼物,言语里都想向他讨红烧肉的配方。
在这个物质还不够丰富的年代,人们在吃饱穿暖之余,也没什么太多的娱乐活动,美味的吃食就格外受贵族世家的喜欢。
虽然厨师是匠人,地位低下,但拥有一手好厨艺的厨师依旧是受人追捧的。
李煦没有在这个敏感时期结交乡绅富豪,全都以身体不适拒绝了他们的拜访,给每人赠送了一坛子红烧肉,但配方始终捂紧了没送出去。
所以他每天都忙着指挥小桃红做红烧肉,这个笨丫头做了无数次红烧肉依然记不住配方,也记不住该先放盐还是先放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