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这道旨意遭到了所有世族大家的反对,朝臣们也不支持,太祖皇帝因此杀了不少人,这也成为他人生中的黑历史之一,但最后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位五皇子登基后,仁善待民,减轻税赋,做出了许多非常重要的改革,令大燕王朝彻底站稳了脚跟。
李煦根据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和书中的记载推测出,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水平可能和秦朝差不多,但文字却是繁体字而非小篆,还好如此,不然他连字都看不懂,真的要做个文盲了。
晚饭是葛九和他妹妹做的,一道鱼汤,一道炸河虾,一盘炒豆芽,还有个爆炒螺蛳,都是最近吃惯的菜,李煦再怎么研究菜谱,因为缺少调料也变不出新花样来。
自从贺遵来了后,李煦已经很久没做过太出格的菜色了,他和刘树不同,刘树对李煦有种盲目的崇拜心理,根本不会怀疑原主换了芯子,贺遵也很了解原主,他更冷静更有观察力,就算猜不出他不是原主,肯定也能看出异常。
李煦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就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原主的姿态。
但其实他多虑了,贺遵现在看什么都和原先的不一样,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夜里总会做噩梦,还会梦到自己手刃皇帝的画面,简直像吃错药了一样。
他大部分时间都躲在船舱里发呆,偶尔看到葛九在李煦身后跟进跟出,他会嫉妒地想把人宰了,至于李煦和原先不太一样,他直接忽略了,他都变了,何况是被废除了太子位又被赶到南越的李煦。
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夜里,原本还月明星稀的天空突然乌云笼罩,紧接着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警醒的人此时已经穿好衣服跑出船舱了。
船夫看着这黑压压的天空直觉不好,感觉让人把大家叫醒,随时做好应急准备。
“怎么回事?”
“这是要下雨了吧?”
“怎么如此大的雷声?这夏天都过了,怎么还会有雷雨?”
风越来越大,船夫脚下都站不稳了,对着羽林军喊道:“官爷们,不好了,这风太大了,咱们这种船顶不住的。”
李煦也在第一时间醒了,出了船舱看到凌乱的甲板和慌忙的人们,皱着眉头问:“不能立即靠岸吗?找个水性好的人把船系到岸上的大树上,至少别被风刮走了。”
船夫紧张地冲过来:“这位爷,您也看到了,船已经失去控住的,大雨将至,怕……怕是会翻船的。”
四周黑暗一片,根本看不清水上的情况和河岸,刚点着的火把和灯笼总会被风吹灭,李煦摸黑回到船舱,关上窗户,点燃屋内的油灯,他让刘树去把小公主抱过来,在她身上挂了两个小葫芦,把羊皮救生圈递给刘树,叮嘱他:“你守好小公主,如果落水就尽量往岸边游,不用管其他人,听清了吗?”
葫芦有塞子,可以防水,李煦在里头塞了一张地契,他全部的家当里,只有这个是纸质又值钱的,金银宝石再多,这时候给他们带上无疑是增加他们的负担。
刘树很紧张,“殿下,奴才……奴才不行的,让贺遵护着您,葛九护着小公主吧?”
李煦不是不知道葛九更合适,但他有个疼到骨子里的妹妹,万一遇到危险,不用想也知道他会先选择保护谁。
像两个女人同时掉里水里你先救谁这种问题,李煦太了解了,如果是非常亲的两个人,可能还会犹豫一下,但一个亲一个疏,根本不可能有第二种答案。
李煦抱紧小公主,安抚着说:“姝儿别怕,只是下雨了而已。”
“父王,我们会死吗?”小公主强作镇定地问。
“不会的。”
小公主往他怀里蹭了蹭,小手抓紧他的衣服,“父王,我想跟你在一起。”
“放心,父王会和你在一起的。”李煦摸着她的脑袋,无声叹了口气,然后抱着她走出船舱。
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电闪雷鸣,像极了恐怖片里怪物要出场的背景图。
河面水位上涨,波涛汹涌,船只在暴风雨中剧烈摇晃,李煦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甲板,刚一露面就被林统领吼了:“殿下,快回去,外面危险。”
李煦环顾一周,还是什么都看不清,连离岸边有多远都看不见,他从声音辨别出林钊所在的位置,慢慢摸索过去。
半路遇到船夫,他问道:“以往遇到这种天气怎么办的?”
船夫被雨淋了一身,神情焦虑而狼狈,支支吾吾地回答:“这……小人很少遇到如此大的风浪,一般都是乞求龙王爷保佑。”
得,看来得自求多福了。
李煦问他:“这里离岸边距离远吗?”他记得这条河的宽度一般在二十几米,有些地方更宽些,有些地方更窄些,按理是可以游到岸边的。
“爷,您不晓得,入夜后咱们的船只就进入了淮水河段,河面有上百米宽,水流太急了,船速也快,无法停船也没用啊。”
“不要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们平时都没点经验吗?遇到风浪就等死?召集人手,尽量把船往岸边靠拢,别跟我说控制不了船的废话!”李煦说完看到林钊站到自己身边,对他说:“让大家做好随时跳船的准备。”
林钊扶住李煦,不让他被风吹倒,犹豫着问:“那船上的东西……”那可是顺王所有的家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