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孚见他一连塞了五套常服进去,善意地提醒道:“将军,您衣裳带太多了吧,平日里出门不是只带一套换洗么?”而且看看将军带的是什么衣服,全是花里胡哨平日里不穿的。
寇骁拿起一套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问:“这套如何?绛红色是否显得本将军皮肤黑丑?”
“这……这衣裳不是雷家的大小姐亲手给您缝制的么?您说太丑一直不穿的。”
“哦,是那女人做的啊,那丢了吧,免得图惹是非。”
寇骁又拿了一件比划,这是一件湖蓝色的深衣,穿着显得文气许多,只是寇骁以前嫌穿着碍事,一直闲置着。
“好看吗?”
郭孚傻愣愣地点头,“好看是好看的,就是……”不太像将军的风格啊,他啥时候穿过如此骚包的衣裳。
“好看就行,这件呢?”
“这件是您妹子给您缝制的,上头还有梅花呢,您不是嫌花哨么?”
“梅花啊,是挺花哨的,不过北边不是崇尚什么竹菊梅兰四君子么,挺好。”说着塞进行李中。
等他拿出下一件,郭孚自动解说:“这是寇夫人送来的,一起送来的还有底下那三件,说是让您赴宴穿的。”郭孚重点点出了“赴宴”二字,心想,他家将军这趟出行是任务,又不是去喝喜酒,不至于穿这种华服吧。
没想到寇骁一股脑儿都塞进包袱里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再给我找找,我那玉冠放哪儿了?”
郭孚嘴角抽了抽,回答:“不是上回被您砸了吗?”
“是吗?镶金的玉冠本将军舍得砸了?别是你记错了吧。”
“没记错,您上回和赵副将吵起来时亲手砸的。”郭孚说完把玉冠的尸体找出来给他看。
“他娘的,去通知赵刚,让他沿着军营跑二十圈,没跑完不许吃午饭。”
郭孚笑呵呵地应了,然后见寇将军拿了一柄扇子塞进行李中,顿时不淡定了,“将军,那是军师的扇子吧,怎么到您手中了?”
“哦,借来用用。”寇骁也不知道自己用得上不,反正多带点东西准没错。
“您这是要出游吧?”
寇骁苦大仇深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顺王此人,洁癖又闷骚,他成天穿的精致风流,招蜂引蝶,本将军不穿的清楚些,哪配站在他身旁。”
郭孚小声哔哔了一句:“王爷就是穿着破布衣裳,也是姿容盛世的,这是气质。”
“本将军也有的是气质。”寇骁把他赶出去,把行李打包好,然后交代姜秋明打理军营,自个骑着马跑回寇府去了。一到家,立即让管家找裁缝和绣娘来,说是他要制衣。
寇府养着不少匠人,但最近能借的都被顺王借走了,老管家苦着脸说:“将军,那顺王也太过,住着寇家的房子,吃着寇家的米,还把人全扒拉过去使唤了,可是一点都不生份。”
寇骁没觉得不对,“那挺好啊,说明王爷与寇家不分彼此,他如今用得着寇家,往后自然也会多多补偿。”
这点寇骁从不怀疑,否则李煦也不会刚赚了一点钱就全部交给自己,可见对自己的重视和信任,用点寇府的人怎么了?
“但府里的绣娘和裁缝也都被王爷借走了,无人给将军制衣。”
寇骁瞪了他一眼,“府里没人就外头去找,这偌大的闽州还找不出第二个裁缝了。”
老管家一见他发火立马低头缩脑地应答:“是是,老仆这就去办。”
寇骁去见了长辈,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急匆匆去了隔壁,但李煦并不在家,昨日出门就没回来。
寇骁直接去了王府旧址,一靠近那条街,就见前方熙熙攘攘的都是人,不复往日清冷的状态。
走进一看,临街的店面前排起了长龙,来购物的人贼多,寇骁摸了摸下巴,一脸深思,然后身子被人撞了一下,不等他发火那人头也不回急匆匆地往前跑了,边跑边喊:“快快,听闻今日新出了蜜汁烤鸡,好吃的很,快去排队,晚了就没了。”
身后还有几个年轻男人快步跑来,寇骁让道,站在一旁看着。
他没想到这顺王的食杂铺生意如此好,这才几日,已经全城闻名了吗?
一个老汉坐在寇骁身旁,见寇骁站着没动,好奇地问:“这位郎君不去排队吗?晚了可就买不到好吃的了。”
寇骁低头看他,“老汉为何坐这儿?”他看这老头也不像是乞丐,坐在这里有些奇怪。
“我啊,是闻着香味来的,可惜价格太贵买不起,只能坐这儿闻闻味道咯。”
不用他说寇骁也闻到香味了,那是烤肉香,又有些不一样,想到李煦那别出心裁的美食,他肚子里的蛔虫也活跃起来了。
“这李记食杂铺每日必出一种新食物,前些日子上了一款红糖,可把全城百姓乐坏了,来买糖的百姓从早到晚络绎不绝,最近又新出了许多用红糖做的美食,老汉只吃过一个红糖发糕,真是香甜的很。”
“昨日出的是红烧肉,一块块方方正正肥瘦相间的猪肉用坛子焖着,那香味才叫绝,隔了好几条街都能闻得到,可惜啊,老汉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几家贵人瓜分了。”
“前日卖的是豆油,王爷卖豆腐置换了许多豆子,一时用不完就想出用豆子榨油,这油能炒菜能炸东西,那滋味真是美极了,听说王爷还用豆子制了酱,只是时日未到还不能起坛,老汉每日守在这儿,有便宜好吃的东西也舍得买一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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