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知道,南越多山,山林树木多,开荒难度大,就算开出了坡地,也不好灌溉,确实挺难的。”
李煦惊讶于他竟然懂这些,“你可去过南越其他地方?”
雷骆骄傲地说:“去过,每年父亲从北边带回来的货物,都是我们兄弟几人拿去各地贩卖的,这南越可都跑遍了。”
“那你可比雷家那些入仕为官的兄弟强些,至少知道百姓的难处在哪。”
雷骆也曾想过通过关系谋个一官半职,但他父亲不许,说这家中生意总要有人做,他使唤不动其他家的人,使唤自己儿子总是可以的,于是雷骆就成了被他呼来喝去的小跟班。
“王爷,您不如替我与父亲说说,让我弃商从政,也给个一官半职,我肯定能做好的。”雷骆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个以后再说,先去把剩余那些女子安排到办公室,本王亲自面试。”
“咦,王爷您要亲自面试啊。不如让小人替您把关吧,都是些泼妇呢,怕您招架不住。”
这话引起了李煦的好奇心,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容易遭遇碰瓷,于是让人在办公室里摆了个屏风,雷骆负责面试,他负责暗中考察。
近百人的女性应聘者,到了今天来到这里的却只有寥寥三十几人,雷骆给李煦打过预防针,说是那些女子有些找到了好的雇主,有些沦落到妓院娼寮里卖唱卖身,还有些被夫家强押回去了,嫌她们丢人。
剩余的这三十几人就有些一言难尽了,李煦隔着屏风打量一遍,也没找出几个相貌端正举止文雅的,她们中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无人供养的孤苦老人,听到王府招人,且没有限制,想来混口饭吃。
李煦点出十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让吴进领出去,“带去郡守府,让户政司的官员查一查她们家中可还有人,家里有子女的让人领回去好好赡养,没有子女的送到城中慈幼局好好安置。”
雷骆嘴唇动了动,转身小声告诉李煦:“王爷,城中的慈幼局早形同虚设了,官府根本无力供养。”
李煦也猜到会是这种情况,说:“那就告诉相关官员,自今日起,重新把地方整出来,要钱还是要粮到本王府上领取。”
雷骆虽然不知道李煦家里有多少钱粮,但从他父亲透露的消息得知,怕是不会太多,不过他父亲离家一个月了,相信带去的红糖也卖出不少,钱财肯定是能赚回来的。
“那些家中有子女却不赡养老人的,每日让衙役上门问候一遍,给本王盯紧些。”
年纪大的一走,剩余的二十几人就看着清楚些了,如果是现代,李煦招人都会写上年龄限制,不会闹出这种笑话,但这个时代不同,许多大匠人大医者大文豪都是上了年纪的,他们用一生的精力积累经验,到了晚年才有点成就,这样的人来多少他都是收的。
雷骆指着一个面上刺青的女子问:“你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脸上的刺青是什么?”
那女子用手掩面,低头小声说:“奴无名无姓,今年十七,这刺青是家中主母所为,因郎君看上了奴欲纳奴为妾,这才被善妒的主母毁了容貌赶出家门。”
雷骆翻了遍简历,找出了一张无名氏的,空白的简历表看着就让人头疼,他问:“那你会做什么?”
“奴会打扫会洗衣做饭。”
雷骆翻着白眼说:“这些我家中奴婢都会,还有其他的吗?”
那女子头更低了,弱弱地不说话。
雷骆往屏风后瞥了一眼,拿起笔准备在简历上写个“差”,笔还没下,就听屏风后的人问:“你可会采茶?”
那女子听到问话惊讶地抬头,想了想说:“曾在家中摘过茶叶,也制过茶,但不知是不是大人所说的采茶。”
李煦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留下吧,明日开始上工,每日以采摘的茶叶数量结算工钱,具体的明日再说。”
女子喜极而泣,不相信有这等好事,急忙下跪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其余人见此,纷纷表示自己也可以采茶,雷骆拍了拍桌子,指着一名才七八岁的小女孩问:“就你,你也敢说自己会采茶?”
那小女孩是同自己母亲一起来的,母女俩的身世也足够写成一篇血泪史,但李煦这里不是善堂,不是谁都帮,不过最后他还是留下了这对母女,只因她说自己擅厨艺,女儿可以做些打扫的杂活,不会白吃饭。
会做饭的女人多的是,但敢说自己擅厨艺的就不多了,正好旁边就有食堂,李煦让她去做一道菜来试试,做好让雷骆试吃,他觉得不错这才将人留下。
剩余的人里,李煦还挑出了五个绣娘,其余的给了路费就打发走了。
雷骆把留下的这几人信息采集好,写成了册子,这本册子将会是顺王府的花名册,就不知道半年后这里头有多少人能留下来。
李煦这回招聘招的都是合同工,没有终生制这一说,每个录用的人都有半年的试用期,试用期后不能转正的还是得打回原籍,不少人哭求着要卖身,李煦面不改色的拒绝了。
这在雷骆看来是很不能理解的事情,世族大家之所以奴仆多,就是因为一代代相传下来的,奴生下的子女也是奴,除非被打杀发卖,否则人口只会越来越多。
顺王如今正缺人,为什么不把这批录用的人收为家奴,要知道家奴也是一笔财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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