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各人有个人的活法,田地虽少,但总还是有一点的,有些人以贩卖石头为生,有些人就到外地谋生,日子将就着过呗,饿不死就行了。”
“以采石为生确实是个不错的生计,但石头总会采完的,而且也不是人人都做得这买卖,附近的需求是有数的。”
“这道理谁都懂,但还能如何呢,石头山虽然不好,但也有好处不是,至少其他县闹灾的时候永州城一定是安全的,听说隔壁上杭县都被泥石淹了几个村子里,咱们永州城就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
李煦立即跟上话题,“这事在下也有所耳闻,是真的吗?不知情况如何?”
“真事,我们都听来往的人说过了,就是不知道伤亡大不大。”
“肯定大,我都瞧见寇家军往那边去了,如果不大,怎么可能惊动寇家军,官府那些人啊,如果是小事巴不得捂得死死的,怎么可能上报给郡守府。”
“这倒是,那咱们下回可以往那边跑几趟,一闹灾,肯定缺粮,这生意做得。”
“怕就怕你的粮食一进城,就被扣下来做赈灾粮了,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呃还真有可能,寇家军蛮不讲理起来说不定连县老爷家的粮库也不放过,咱们还想去做生意,可不就撞人家口袋里了吗?”
李煦想想寇骁的行事作风,还真有可能,如果赈灾粮不够,这些送粮过去卖的商人肯定是第一个被公关的对象,以前没钱的时候自然是不会给钱的,现在他兜里揣着自己给他的一千两银呢。
李煦装作不经意问道:“那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在下原本还想往上杭县去的。”
“那就不知了,不过城里肯定有那边过来的人,可以找几个人问问。”说这话的人还有些人脉,喝了杯茶就站起身说:“您等着,在下正好有个认识的人,去请他过来一起喝茶聊聊。”
李煦先谢过他,然后又问在座的其他人,“之前看过官府的告示,说今年还能再种一季粮食,几位家中可有田地?”
一个鬓角发白的男人局促地搓着手,“田地是有,种几亩地够自家口粮而已,开荒种粮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算官府给了种子,能不能种出来还不一定呢。”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都这个时节了还再播种,万一霜降前没能收割,那谷子还能长吗?我看啊,纯粹上上头那位胡乱指点。”
“我听说北地有种冬小麦,也许那位以为水稻也能在冬季种吧。”
李煦听完只是笑笑没反驳,这种观点他这一路听了不少,在第二季水稻没能收割前,这种舆论肯定少不了。
贺遵重重地放在茶杯,发出一声响动,大家都有些怕他,之前他面具被拍掉的那一瞬间大家都看到了他的脸。
拥有这样一张脸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只听他说:“不知道就别胡说,郡守府的几位大人已经在试验田里试种过了,水稻三个月就能收割,而且产量大增,你们难道不想多收点粮食吗?”
“这位兄台,不是我们要非议政事,只是我们等小民过日子不易啊,万一种不成功呢这白白耗费了多少力气进去。”
贺遵嘴角一扯冷笑道:“那有什么损失吗?田是荒地开出来的,种子是官府发的,农具也有新的,无非是花三四个月的劳作而已,这点本钱都不舍得下,还想坐等天上掉馅饼吗?”
这话说的众人面上无光,他们做生意的都想做无本买卖,但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官府这次的政策真是非常好了,只是他们不相信而已。
“其实我更想要官府发的盐,那盐真是好啊,可惜不知来源,连官府的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咱们这位顺王当真是明主,打从他来到南越后,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李煦笑了笑没说话,其余人纷纷赞同,新制的盐他们都领到手了,那质量那味道真是好的没话说,到处都有人在打听这些盐的来处,有些人只打听到是顺王新发明的晒盐之法,有些打听到是从西南沿海那边出产的,但具体是哪没人知道。
等他们议论完,李煦才不经意地问:“如果有这样的盐给你们带去外郡贩卖,你们愿意去吗?”
众人立即停下议论,诧异地看着李煦,许久才有人苦笑出声:“公子可真会开玩笑,不止南越,就是全大燕,贩卖私盐也是犯法的,我们这等平民,哪敢做这种生意?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如果是官家允许的呢?”
“哈哈,那更不可能,官家要卖盐自然有官府的盐官去,怎么会轮到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是啊,小公子年纪轻,不知道这盐道里水深着呢,这盐商哪个不是大家族出身,就说上一任郡丞大人吧,他也贩卖私盐啊,可你瞧,谁敢揭发他?”
李煦还不知道有这回事,惊讶地问:“这消息可真?上一任郡丞大人是雷战吧,他怎敢?”
“怎么不敢,郡守大人是他亲兄弟呢,说不定就是郡守大人首肯的。”
李煦眼睛眯了眯,然后勾起一道轻笑,“不提这个不提这个,如果你们有这想法,可以到闽州寻求机会。”
大家面面相觑,这年轻人说的太肯定了,害他们心动不已,卖盐啊,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何况南越的盐那么好,准能卖得动的。
可他们也不是傻子,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在他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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