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知道,他住的院子虽然布置的很雅致,但李煦改造的生活设施一样没有,与外头的客栈没啥区别,送到他面前的吃食也都是最普通的。
李煦让刘树把四名婆子丢到最偏僻的院子里看管着,不许她们随意出门,然后带着信去了书房,提起笔给京城的雷骆写了信。
赐婚的事情应该发酵起来了,从皇帝的字里行间不难看出他对儿子孙女的一点点情谊,这点情谊就是李煦要利用的。
之前南越进探子的事情让李煦知道,他做的事很难全部保密了,得适当的宣扬一点出去,让人知道他这个顺王并非一事无成。
但该透露多少,就得斟酌斟酌了,首先是水泥,这个瞒不住,谁来南越都会看到水泥路,杨公公没放在心上是因为他见惯了宫里的青石白玉,并不觉得路平整些有什么异常,但普通人看了就知道,这马路非泥非石,绝对是有技术含量的。
正好李煦手里还有施工队,这次他准备让他们去京城,皇宫太高端用不上他们,但京城的富户们肯定很乐意在自家门前铺一条水泥路,或者在家里盖一栋红砖楼,装上透明敞亮的玻璃窗。
亭台楼阁住久了,看到新鲜事物总会有人想尝试尝试的。
名声都是慢慢积累起来的,李煦不要求他们赚多少钱,只要让他们慢慢渗透到权贵的圈子里,结交各府的管事奴才,在京城有一席之地就好。
写完给雷骆的信,李煦才开始写给皇帝的回信,开篇自然还是要关心一下皇帝的身体和心情的,又劝他平时多锻炼多休息,不要与大臣们置气,保持心情愉悦也很重要。
然后,他把自己准备在西北建羊毛厂和推广棉花种植的事情说了,这事一旦动起来就瞒不住,不如由他主动告诉皇帝,西北不是南越,那是军事重地,一有风吹草动肯定会传到皇帝耳中。
而且他需要用这两样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大公无私,他在信中写道:
“儿臣到南越后才知养兵贵、养兵难,更知将士们的艰辛与不易,西北的寒冬总会饿死许多百姓和士兵,寒冬腊月一旦起战事,将士们总是发挥不出实力,因此儿臣得知羊毛和棉花可以做保暖之物后最先想到的就是西北。这两种东西都可以用来制作棉衣棉裤、被褥鞋服,保暖性能极好,而且棉花喜阳耐旱,最适合在西北种植,产量高,成本低,如此一来,能让北方的百姓们和将士们安然度过寒冬。
此事儿臣与大皇兄已经初步商议过了,他并不反对,事情有了眉目才敢上报父皇,西北粮食产量本就低,种粮不如种棉,而且二者并不冲突,棉花只需有土地就能生存,无需占用耕地,若干年后,规模扩大,一个西北的产量就足以供应整个北方,百姓们也能多个营生。百姓稳,社稷稳,西北军才能无后顾之忧,儿臣在南越无法为父皇做其他事情,只能献出这两物,希望能对父皇和大皇兄有所帮助。
还有一喜事要禀告父皇,儿臣来到南越后,发现此地气候温暖湿润,非常适合水稻生长,经农事官们的百般努力和试验,终于找到了加速水稻成熟的方法,儿臣会将此法详细上奏,希望此法能对其他地方有用,提高粮食产量。
儿臣无能,来南越两年多,政绩平平,到了封地,才知管理一方百姓有多难,父皇管理着大燕的江山社稷,定然是百般艰辛万般险阻,以往未能多替父皇分忧解难,儿臣深感愧疚,以后的日子里,儿臣不在父皇身边,还望父皇多多保重身体,待他日父皇传唤,儿臣再上京探望父皇。
姝儿年纪渐长,脾性越发大了,因缺乏管束,人也散漫了,好在父皇及时送了教养宫女来,解了儿臣燃眉之急,由此可见,父皇心中还是惦记着我们父女的,儿臣铭感五内。
最后,还有一事要报父皇知道,儿臣已有了心仪之人,此女乃寇家三女,乃是再嫁之妇,儿臣深知她身份无法匹配王妃之位,之前是儿臣莽撞了,还望父皇海涵,退亲的事就当儿臣没提过吧。
儿臣远在南越,难得得一知心人,且她已有身孕两月有余,人儿臣先安置在别院,待日后王妃嫁过来后再行安置,妥否?请父皇批示。”
李煦放下笔,他的字还是不好看,写不出原主一半的风骨,因此李煦派人请纪韩宇来,让他临摹一遍,盖上自己的章才塞进信封里。
纪韩宇抄完后自然也就知道了李煦的打算,他不解地问:“棉花和羊毛也就算了,王爷为何要将水稻的事情报上去呢?这是否会让别人对南越起好奇心?”
李煦面容沉静,开口说:“本王来南越两年了,就算这里再偏僻,有些消息还是会传出去的,只是早晚而已,如今咱们主动献出几样成果,能让皇帝和大臣更舒心些,就算他们将来听到了风声,也不会一棍子打死,以为本王捂着好东西不上报。而且,本王是要争那个位置的,怎么能默默无闻过一辈子?不做出点政绩,朝中那些老狐狸怎么肯支持本王?”
“那其他的呢?水泥暂且不提,您不准备告诉皇上您能提纯精盐一事吗?”
李煦选择这三样东西报上去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一来棉织品和羊毛制品很快就要烂大街了,他捂不住,别人总会查到是南越出产的,水稻则是没必要捂,这天下的百姓过的有多难他也见过,能让他们多吃一口饭,李煦又怎么舍得他们挨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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